無論他的精神多亢奮,身體都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態,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紀新雪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始終留在長安的晴云和彩石正守在他的身邊。
“現在是什么時辰”紀新雪艱難的發出干澀的聲音。
彩石端著溫水遞到紀新雪嘴邊,“過了辰時,馬上就要巳時。”
紀新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差不多是申時躺下,如今巳時豈不是睡了至少九個時辰,差不多快十個時辰
“靈堂那邊”
紀新雪的話還沒說完,晴云就道,“您放心,松年內監來看望過您,讓您安心養病,不必去給大行皇帝哭靈。”
“松年有沒有說,阿耶什么時候”紀新雪豎起手指指著上方。
虞朝向來有新帝在靈前登基的傳統,如今連蔣家都承認了嘉王的身份,嘉王登基已經沒有任何阻力。
他寧愿去給焱光帝的哭靈,也要參加嘉王的登基大禮。
晴云和彩石同時搖頭,臉上的急切半點都不比紀新雪少。
接下來的幾天,紀新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德妃宮中養病。
第三日,虞珩才尋出空余的時間來看望紀新雪,順便給紀新雪帶來最新消息。
回到長安皇宮后,蔣皇后以正宮娘娘的身份日夜熬在靈堂陪伴焱光帝,只有用膳和更衣的時候才會暫時離開。德妃不想在這點上輸給蔣皇后,便陪著蔣皇后硬熬。
焱光帝后宮最尊貴的兩個人尚且如此熬著,其他人也不敢懈怠。
除了賢妃和蘇嬪偶爾歇歇,其余嬪妃只能日夜不休的杵在靈堂中。
宗室家眷含淚向嬪妃看齊,唯有輩分大且年紀高的清河郡王妃和信陽郡王妃敢休息,如誠安縣主這等輩分大卻年輕的人也唯有熬著。
每當在靈堂中困的直打瞌睡的時候,誠安縣主都暗自后悔,她在獵山行宮被刺客追殺的時候不該跑的那么快,要是挨上一刀,說不定能像寧淑縣主那樣安心養病,不必來靈堂遭這份罪。
內命婦們尚且如此,外命婦更沒有撤退可言。
好在長安皇宮的各項物資遠比行宮豐富,太醫院每日不停的往靈堂送滋補的湯藥,才暫時沒有人熬倒。
皇后和德妃帶領命婦們瘋狂內卷的時候,前朝也不可避免的發生這種情況。
首當其沖的便是皇后的養子黎王以及黎王的家眷,還有皇后的親女德康公主。
這些人與皇后一樣,恨不得連吃喝拉撒都在靈堂解決,勢要將孝子兩個字刻在腦門上。
嘉王忙著接手皇宮,排查焱光帝和蔣家有沒有給他挖坑,每日只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靈堂,嘉王府的其他人卻要與黎王和德康公主府上的人卷到底。
從最大的紀敏嫣到最小的紀寶珊都沒有回過德妃的宮中,偶爾熬不住的時候暫時離開靈堂也是在靈堂附近的宮殿中休息,以便能隨時殺回靈堂。
紀新雪目瞪口呆的聽著虞珩說靈堂內卷的慘烈情況,滿臉復雜的道,“我現在算是因禍得福”
虞珩在紀新雪手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下,輕斥道,“福什么”
紀新雪自知理虧,雙手合十朝著虞珩拜了拜,立刻轉移話題,“阿耶怎么還不沒出問題吧”
在行宮的時候不肯登基可以理解,也許是怕黎王和蔣家作妖。
剛回長安的時候不登基也能理解,越是距離達成目的只有半步之遙的時候,越是要謙虛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