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姐妹們試圖抓住一切機會與他抵足而眠,另一邊是兄弟們偷偷跑出去泡溫泉不帶他。
唉他好難。
虞珩看出來紀新雪不高興,猶豫半晌,終究還是突破幾乎將他渾身上下都籠罩在內的羞恥感,以低不可聞的聲音道,“以后我帶你去溫泉莊子。”
話還沒說完,虞珩就不敢再看紀新雪的臉色,慌忙將目光轉移到演武臺上,耳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
等他和阿雪成婚后,就不會有人因為他帶阿雪去溫泉莊子說風言風語了。
紀新雪卻以為虞珩是說偷偷帶他去溫泉莊子上玩,心下略感寬慰,嘴角也揚起淡淡的笑意。
張思儀和林蔚聽不見虞珩和紀新雪在說什么,卻從虞珩羞澀的反應和紀新雪嘴角喜悅的微笑中感覺到了自己的多余,齊刷刷的退后半步,張思儀還好心將發亮卻不自知的顏夢也拉開。
李金環重新提起長刀走上演武臺后,如同站崗般隔著演武場立在李金環對面的金吾衛,立刻從身側的兵器架上抽出相同的長刀走上演武臺,“請郎君出招,我只守不攻。”
紀新雪的目光在金吾衛冷淡的臉的停留片刻。
他懷疑金吾衛是在挑釁李金環,但他沒有證據。
李金環沒有回應金吾衛的話,提著長刀朝金吾衛當頭劈下,金吾衛舉起長刀格擋的時候,李金環卻猛地收力改劈為橫砍,正對著金吾衛的肚子。
好在金吾衛反應速度也不慢,及時退后將長刀立在身側才免去血濺當場的畫面。
演武臺上的人交手數招,兵器相撞的清脆聲音頻頻傳入周圍人的耳中,紀新雪后知后覺的抬起手捂住因驚訝微張的嘴,生怕會像身側的張思儀似的沒出息的叫出聲。
李金環突然收勢,主動退后幾步,指著角落兵器架沉聲對金吾衛道,“你換個木制長刀與我過招。”
金吾衛雙手抱拳,彎腰行武將禮,“是。”
然后利落的翻身跳下演武臺,換了大小與李金環手中長刀相同的木制長刀重新上臺。
張思儀急得在原地直轉圈,頻頻回頭看向不遠處正往這邊看的太學學子們,恨鐵不成鋼的道,“李金環怎么能如此欺負人,回頭別人都笑話他怎么辦
林蔚眼中驚訝,“他們覺得羞愧還來不及,有什么臉笑話李郎君”
張思儀面露茫然,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話,他會認為那個人是在溜須拍馬,林蔚是虞珩從封地調來的心腹,應該不至于是那種人
紀新雪也轉過來頭來,“勞煩林兄細說。”
為什么李金環讓金吾衛以木制長刀換鐵制長刀,非但不是欺負人反而是令人敬佩
林蔚萬萬沒想到會被未來郡王妃問話,激動的差點跪下回話,用盡全力才克制住激動,沉穩莊重的答道,“李郎君出身將門,所用刀法也是戰場拼殺的路子。主將在戰場與敵方主將對拼時,為了鼓舞軍心向來不惜以傷換命,李郎君的刀法過于兇悍,夫子不愿見李郎君受傷難免畏手畏腳,只能躲閃,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換木制長刀反而能讓夫子放開手腳。”
若是李金環只想在武堂上出風頭,憑他年幼就能以悍勇逼退金吾衛已經足夠他揚名。李金環卻能在占盡上風的情況下仍舊保持冷靜,準確判斷金吾衛為何未盡全力,并愿意挑戰用盡全力的金吾衛而非只追求名聲,如何不讓人敬佩
武堂中不乏將門出身之人,有幾人能有李金環的魄力,請夫子換木制刀具
紀新雪和張思儀聽了林蔚的解釋才放下心,專注的看向演武場中央的李金環和金吾衛。
原本始終在躲避李金環的金吾衛果然在仍舊只守不攻的情況下改退為進,逼得李金環只能慢慢后退,偶爾才能爭回些空間,不久后又要加倍的還回去,隱約可見落敗之象。
一炷香后,李金環被逼下演武臺的范圍,無奈落敗。
期間金吾衛數次想要打掉李金環手中的長刀,導致李金環的手腕和手背滿是可怖的青紫痕跡。
李金環抹去頭上的汗水,將長刀完好的插回兵器架中,對仍舊在演武臺上的金吾衛拱手,喘息著道,“多謝夫子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