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后知道蔣太后的心思,故意杵在寧壽宮不肯離開,打定主意要趁著蔣太后病熬蔣太后的命。
如果蔣太后還能理智的思考,便不會理會蘇太后的激將,畢竟有德康長公主在,雖然無法改變蘇太后的主意,將事情拖到蔣太后醒來卻不是難事。
不知蔣太后是不是被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的黎王影響,無權無寵又與焱光帝離心離德都能穩坐鳳藻宮十幾年的蔣太后,竟然急躁了起來。
蔣太后寧愿將醒神藥當成水喝,以至于稍微有些動靜就會驚悸,也要與身體健康的蘇太后對著熬,堅決不肯在蘇太后面前露出疲態。
“蘇太妃最近格外喜歡帶毛的小東西,專門讓人去潛邸提了兩只兔子給她。”松年說到這里,停頓了下才繼續道,“奴特意讓人多抓幾只兔子送去小廚房。”
新帝朝著松年投去贊賞的目光,“讓小廚房處理了那些兔子,等會我與岣兄用全兔宴。”
“既然姨母喜歡養帶毛的小東西,便去貓狗房尋只漂亮的貍奴給姨母。免得哪日小五淘氣,到處抓兔子吃的時候盯上姨母的愛寵,平白讓姨母傷心。那對小兔子給小五送去,不必給姨母。”
誰能想得到蔣家精心培養的太子妃最怕兔子,既見不得兔子也吃不得兔肉,輕則干嘔腹瀉,重則纏綿病榻。
以蔣太后的身體情況,說不定一場大病就去了。
新帝覺得沒必要太著急,他登基后忙著整理金吾衛,忙著調度錢財,忙著重新部署長安城防,忙著收拾先帝留下的各種爛攤子,還沒騰出空思考蔣家、黎王和崔氏、襄王的事。
無論蔣家和崔氏如何作天作地,也影響不到長安之外的地方,不妨再看看。
松年見新帝已經沒有其他吩咐,親自去小廚房吩咐大廚做全兔宴,順便端走了盤炸銀魚,去貓狗房為蘇太妃聘漂亮的貍奴。
新帝看了眼天色,想著等會再派人去問紀新雪和虞珩有沒有醒酒,隨手拿了份文書看。
是河東道諸刺史的請安折子,今年風調雨順,按理說該是豐收之年,這些人仍舊能找到各種理由稱地中減產,勸新帝施恩于百姓,減免賦稅。
期間莫岣短暫的離開書房,回來后徑直走到新帝面前,直勾勾的盯著新帝。
新帝扣上看不看沒區別的文書,抬頭看向莫岣,“岣兄有事”
莫岣跪在地上深深的垂下頭,雙手將足有手掌厚的信封呈給新帝,沉聲道,“陛下,調查伺候先帝宮人的消息送回來了。”
新帝沒急著讓莫岣起身,他拿過莫岣手中的信封,手指在完好的火漆上拂過,眼中閃過滿意,伸手去扶莫岣的時候眼中隱含淚水,“無論給阿耶下毒的人是誰,我都會立刻為阿耶報仇,哪怕鬧到朝廷動蕩皇位不穩也在所不惜。”
莫岣抬起頭時,眼中也有淡紅,“陛下大孝。”
新帝毫不客氣的收下莫岣的贊賞,當著莫岣的面撕開封著火漆的信封。
最外面的信封內是數個同樣封著火漆的信封。
焱光帝被毒殺在獵山行宮后,莫岣立刻封鎖內宮,命內吾從器物到所有能接觸到焱光帝的人,仔細查找毒死焱光帝的罪魁禍首。
他甚至悄悄命內吾收集三日內所有接觸過焱光帝的人,當時身上所穿的衣服和配飾。
直到離開獵山行宮,莫岣不僅沒查到還焱光帝的人是誰,甚至都沒查到焱光帝是因為中毒。
無法從任何物件上查到毒源,莫岣只能繼續查人,他不僅命金吾衛查伺候焱光帝的人,連這些人的接觸過的人也要查,恨不得將其祖宗十八代都查明白。
直到今日收到這些火漆信封,莫岣已經將伺候焱光帝的人的所有遠親近親都查的明明白白。
莫岣堅信,今日就能找到害死焱光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