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的行事作風與莫岣高度相似,皆是人狠話不多的類型,她手下的人卻不像金吾衛一樣與莫岣相似。
所以白千里手下的人因為白千里與蔣家、黎王的同盟在朝堂上聲援蔣家的時候,經常會給人這些人都是蔣家嫡系的錯覺。
這中錯覺和新帝對兄弟的寬容留住了沖著從龍之功追隨黎王的人。
因為從龍之功追隨黎王的人,看重的未必是黎王本人,而是黎王手中的籌碼。
在這些人看來,先帝長子的身份是黎王的籌碼,蔣家興盛是黎王的籌碼,新帝對蔣太后的尊重和對黎王的忍耐、寬容也是黎王的籌碼。
只要黎王的籌碼沒有減少,在出現更好的選擇之前,他們都愿意用實際行動助黎王保持地位并以此與黎王維持關系。
他們始終保持當初決定追隨黎王的時的想法,與黎王互相成就。他們先幫黎王穩定地位甚至更進一步,再依靠黎王謀求功名利祿。
黎王被莫岣砍頭后,這些人沖著從龍之功追隨黎王的人立刻心生退意。
不僅黎王背負毒殺先帝的罪名,黎王一系全都被宗室除名,他們繼續跟著蔣家與新帝對抗,還不如直接投誠新帝,趁著新帝還沒有自己的班底,努力成為新帝的心腹。
隨著隨波逐流的人在先帝登基的人跑路,想賭從龍之功的人在黎王伏誅后跑路,焱光朝時期蔣半朝的勢力已經失去大半。
因為白千里始終沒正式與蔣家撕破臉,她的心腹還愿意與蔣家的人虛以為蛇,才顯得蔣家的斷尾求生尚且算不上元氣大傷。
如今蔣家人盡數被關入大理寺,蔣太后身上也背負數條大罪自身難保,甚至連太后之位都不穩妥。
蔣家尚未被牽連在內的嫡系,在明知無法與痛恨蔣家的人對抗的情況下,免不得要明哲保身或者通過背刺蔣太后、蔣太師等首惡的方式贖罪。
往后拖的時間越久,蔣家越以奢求難求生路。
這件事如同紀新雪所預料的那般鬧到年尾。
初時新帝還因為蔣太師曾經的功勞和苦勞,不愿意相信蔣太師的中中惡行,請清河郡王世子重新調查蔣家的罪證,務必不能讓老臣蒙冤。
清河郡王世子沉默的帶走手掌厚的折子,再次因為蔣家的案子求見新帝時,帶去兩個手掌厚的折子。
經過半個月的細致調查,蔣家的罪名非但沒有減少,反而翻倍增加,牽連進蔣家大案中的人數也再次翻倍,其中包括原本沒有被蔣家和蔣太后牽連的德康長公主。
新帝看到德康長公主的數十條大罪,氣得砸了最喜歡的硯臺,怒言絕不允許任何人借著蔣太后和蔣家欺辱先帝的嫡長女,命令莫岣親自帶領金吾衛徹查德康長公主的罪名。
如果金吾衛的調查結果證明德康長公主無辜,他就罷免所有參與審問蔣案官員的官職。
距離長平元年只剩十天的時候,大理寺和金吾衛同時結案,清河郡王世子帶著用箱子才能裝下的口供和卷宗求見新帝。
在金吾衛和所有審問蔣案官員的努力下,不僅德康長公主的罪名超級加倍,蔣太師和蔣太后等人的罪名也再度累積。
新帝氣得拂袖而去,看都沒看箱子中的口供和卷宗。
急于對蔣派斬草除根的崔太保、白千里等人卻容不得新帝逃避,皆在第二日的大朝會上請求新帝在年前為蔣案定案,莫要將其留到長平元年。
鮮少出現在朝堂上的清河郡王也代表宗室要求新帝下令毀去蔣太后的玉碟,廢除蔣氏的太后之位,將其貶為庶人。
新帝虎目含淚,按照大理寺三輪審查蔣案的結果,給所有被牽扯其中的人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