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是他一廂情愿。
想到這里,虞珩再也顧不上身后的紀新雪在做什么,竭盡全力的忍著已經聚集在眼眶的淚水。
紀新雪在想虞珩為什么與他鬧脾氣。
他看著虞珩背影的目光逐漸茫然,心底難以抑制的浮現委屈。
他們從地動中死里逃生,他剛能下床就忍著身上的各中痛楚,迫不及待的來看望虞珩。只為了親眼看到虞珩沒事,也親口告訴虞珩自己美食,讓虞珩能放心。
結果呢
虞珩明明醒著卻讓林蔚與他說假話,已經被他撞破卻躺在床上裝睡。
紀新雪仔細思考從昨日到今日發生的中中事,認為虞珩唯一有可能生氣的地方就是他強行將虞珩甩到馬車座位下面的窄空里。
可是他并沒有做錯,雖然因為及時躲入座位下的窄空中沒有看到斷木落下后馬車內的慘狀,但他和虞珩都好好的活著已經代表他的判斷沒有錯。
紀新雪靠在床柱上,有氣無力的抬起頭捏眉心。
自從昨日撞到頭,他總是會有惡心無力的感覺,雖然沒有再心悸過,思緒混沌的癥狀卻更加嚴重,脾氣好像也有些不受控制。
比如此時,他察覺到虞珩也許正因為昨日在馬車內發生的事與他鬧脾氣,立刻產生的想法明明是難得虞珩有脾氣,他該好好哄哄虞珩。但心底浮現委屈后,委屈卻如開閘似的洪水似的瞬間淹沒之前的想法,叫囂著要質問虞珩為什么不知好歹。
紀新雪憑著意志力強行壓下不正常的想法,脫了鞋躺在虞珩空出的半張床上,感覺他的頭內仿佛剛經歷過一次海水漲潮,將他的腦容量撐到極限后突然退潮,留給他難以言喻的疲憊。
但紀新雪仍舊記得他發現虞珩與他鬧脾氣時的想法,等因為頭昏而生出的惡心隨著頭昏好轉褪去后,他立刻開口,“昨日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好不好”
虞珩保持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沒有給紀新雪任何回應。
紀新雪也不失望,他從不覺得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生氣的時候,另一個人可以通過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哄好生氣的人。
他仔細回想昨日地動后發生的所有事,因為無法判斷虞珩是為什么生氣,又沒有精力去推測,只能用笨方法,將他覺得有可能讓虞珩生氣的事都列出來依次道歉。
“昨天是不是讓你擔心了要是我能抱緊你,沒有在砸在馬車里的時候和你分開也不至于讓你那么擔心,等養好了傷,我定會勤加練武,爭取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能緊緊跟在你身邊。”話還沒說完,紀新雪臉上已經露出笑容,“但我覺得我們不會那么倒霉再遇到一次地龍翻身。無論下次是什么情況,希望是我保護你。”
晶瑩的光亮在紀新雪看不見的地方順著虞珩眼角落入深色的被中,虞珩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紀新雪完全不在意虞珩的沉默,順著最開始有可能讓虞珩鬧脾氣的事繼續往下想,頓了下才再次開口,“但是你不應該想著馬車可能在樹上,在預料到你那邊的馬車可能會塌掉的情況下仍舊不肯到我這邊。”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紀新雪仍舊很生氣,他不動聲色的調整忽然變得急促的呼吸,等瘋狂涌動的憤怒平息才繼續開口,將最真實的想法告訴虞珩,“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賭活著的可能,而不是你以主動放棄希望的方式增加我存活的可能。”
想起他此時是要哄鬧脾氣的虞珩而不是讓虞珩改錯,紀新雪話音一轉,開始找自己的錯處
找不到,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虞珩等死。
無奈之下,紀新雪只能以誠懇的態度去哄虞珩,“我錯了。”
正背對紀新雪的虞珩張了張嘴,口型是騙人卻沒發出聲音。
從紀新雪的語氣他就能聽出來,如果有下次,紀新雪還會騙他說只想握握他的手,然后將他甩到狹小的座位下面。
當時紀新雪的動作要是慢了一點或者斷木砸下的速度快半分,紀新雪就有可能會替他
始終僵硬的挺在床上的虞珩猛地坐起來,轉頭以手撐在紀新雪蒼白的臉邊,雙眼猩紅的盯著紀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