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紀新雪轉身就走,腳步沒有哪怕半分遲疑。
“等等”姚正在紀新雪即將走入夕陽余暉的時候嘶吼著開口,說不出是厭惡還是不忍的移開與平氏對視的目光,語氣滿是疲憊和嘲諷,“我說,是司空。”
背對著姚正的紀新雪和虞珩轉頭對視,眉宇間浮現一模一樣的激動。
姚正果然知道長安的惡首是誰,只是不說而已。
雖然姚正不說,他們也早晚能查到正確的人頭上,但姚正說了,他們就能節省至少半個月甚至幾個月的時間,能最大程度的將商州案引發的動蕩盡數圈在山南東道內。
紀新雪強忍著激動嘲諷道,“隨便說個人糊弄我”
為了不被姚正看出破綻,紀新雪甚至沒敢回頭,垂在身側的手自然而然的與近在咫尺的手緊緊交握,兩人的力道越來越大,像是發了狠似的想要以疼痛平息激動。
“我有證據。”姚正忽然發出聲嘲笑,不知道是對他自己還是對別的什么人,啞著嗓子道,“商洛青石巷有戶姓王的人家,只要有人帶著正好八錢銀子和四斤四兩的羊肉去拜訪,說要帶走劉伯父的牌位,王姓人家就會給來人一塊桐木牌匾,那里有司空寫給上任商州刺史的親筆信。”
紀新雪緩緩吐出積攢已久的壓力。
上任商州刺史,如果他沒有記錯,上任商州刺史已經在焱光朝的時候就被調去江南,如今正任樂平府府尹。
姚正這種人輕易不會被突破心防,一旦有人攻破他心中的城墻后卻能輕易而舉的將姚正掏空。
紀新雪和虞珩穩定情緒后,又在專門審問犯人的大堂中逗留了半個時辰,從姚正口中問出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
不僅長安的司空和正任樂平府府尹的前商州刺史也在商州案的利益網中,與山南東道相鄰的山南西道和河東道中也有不少官員參與其中。
好在姚正提起山南東道之外的官員時,官品最高的人不過是縣令,情況遠不如山南東道嚴重。
審問姚正的過程圓滿結束。
紀新雪高興之下,給了姚正個恩典,他命人將姚正和平氏關到同處不相鄰的牢房中,防止有人情緒激動,在金吾衛有反應前殺了對方。
回到公主府,紀新雪立刻報一大串菜單,讓晴云去小廚房點菜。
如果紀新雪只點一、兩道大補的菜,虞珩也許不會察覺到不對勁或者察覺到不對勁也不會吭聲。但紀新雪心疼虞珩,報了十道菜,其中九道菜都是大補之物。只有一盤胡瓜拌胡蘿卜,在千篇一律的菜色中,色彩鮮艷的讓人心慌。
虞珩心慌之下頂著透紅的耳朵,以讓紀新雪目瞪口呆的速度吃光胡瓜拌胡蘿卜,其余菜色一口都沒動,放下筷子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唉”紀新雪對著虞珩的背影揮手,“我的腿”自己上藥就行,不用擔心。
紀新雪的話還沒說完,原本只是疾走的虞珩忽然變成小跑,眨眼的功夫就徹底消失在紀新雪的視線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