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過去兩日的時間,大理寺中越來越多的朝臣就扛不住巨大的壓力開始招供。
因為這些人松口,大理寺牢獄直接不夠用,不得不征用宗人府的牢獄。
長平帝登基后,向來以寬容示臣民,即使對待犯下滔天惡行的蔣太后和蔣太師都寬容有加。不僅在他們去世時,讓皇子皇女親自為蔣太后和蔣太師立碑。還因他們對蔣家人從輕發落,無一人判秋后問斬也沒有流放到邊疆苦寒之地,只是流放到礦區。
如此好脾氣的長平帝如今卻每日都為涉及到商州案中的朝臣大動肝火,金吾衛更是日夜不休的抓捕罪臣,連長年保持冷漠臉不變的金吾衛大將軍莫岣都開始黑臉。
朝臣們怎么敢提請長平帝息事寧人,在影響最小的情況下盡快結束商州案的話
只能捏著鼻子忍住找司空一黨報仇的想法,軟語勸長平帝息怒。
有人特意找到清河郡王和英國公,暗示二人給安業的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去信,讓安武公主不要再拱火。
紀新雪收到清河郡王的信時,恨不得讓虞珩替他在腦門上寫個冤字。
難道朝臣們直到現在都沒發現那些所謂的八百里加急都沒有日期嗎
那分明是他按照長平帝的要求,花費整整一天的時間一口氣寫下并蓋印的奏折。
這些奏折會什么時候出現在朝堂全憑長平帝的心思,與他有什么關系
紀新雪一口氣還沒嘆完,虞珩已經拿著信封大步流星的走到紀新雪身前,“有祖父的親筆信送來,其中有提到你。”
話畢,虞珩先就著紀新雪舉起的手看清河郡王的信,他笑道,“祖父信中的內容與叔公信中的內容差不多,都是勸我們將有關商州案的調查進展全都送去長安,不要每天一封八百里加急刺激陛下。”
“嗯。”紀新雪勾起嘴角,逐字逐句的看英國公虞珩的信。
相比清河郡王在信的開口就稱他和虞珩淘氣,結尾時不客氣的提醒他們,別忘了他們早晚都要回長安,小心被記仇。英國公的信中用詞格外小心謹慎
不像是祖父寫給孫子的信,反而像是孫子給祖父問安的信,還得是不受寵的庶孫。
只是將恭敬的關心強行變成慈愛的關懷,怎么看怎么別扭。
紀新雪被心中無厘頭的想法逗笑,忍不住搖了搖頭。
英國公愿意做孫子,總比幾年前仗著虞珩年幼無知又與宗室長輩離心,既想吃飯又要擺大爺的譜強。
二人分別給清河郡王和英國公回信,皆稱他們是陸續撬開罪臣的嘴,為了讓長平帝和朝臣能及時知道關于商州案的最新進展,才會每每有新供詞和證據,立刻讓人八百里加急送去長安。
之前明明是長安朝臣恨不得一天一封八百里加急,催促他們將有關商州案的最新消息盡數送去長安,現在他們讓長安朝臣如愿,長安朝臣還不滿足。
為了避免清河郡王難做,紀新雪特意找京郊大營的軍衛送信,同時交代京郊大營軍衛帶些商州特產給鐘淑妃和鐘淑妃的娘家,暗示京郊大營軍衛可以慢慢趕回長安。
虞珩見狀,也將送信的任務交給安國公主府左衛。
用過午膳,紀新雪正想和虞珩說去冰糖窯看看,忽然見金吾衛搬著個大木箱經過偏廳大門處走向書房。
“這”紀新雪雙眼發直,“這不會是馬煜讓人送來的文書吧。”
虞珩順著紀新雪的目光看到金吾衛抬著的木箱,嘴角揚起苦笑。
長平帝又派京郊大營軍衛趕來山南東道時,也派來許多中低層官員,這些人大多都是長平帝在潛邸時心腹。他剛登基的時候,朝堂內憂外患,左有蔣家聯合白千里,右有在焱光末年異軍突起般恢復興盛的崔氏,中間還有在焱光朝屹立幾十年不倒的司空和司徒,委實沒有安排自己心腹的余地,便沒有立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