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拈起最后一塊糕點放在紀新雪嘴邊,“寶劍乃封地自鑄,總共鑄造三柄。一柄獻給陛下,一柄送來這里,還有一柄留在封地,過幾個月,我再讓封地將剩下的那柄劍送來。”
紀新雪聞言,臉上的遲疑逐漸散去,小聲將他許諾給宣威的東西都告訴虞珩。
“珍藏簡單,這種東西總共就那么幾個名家,不是他們親手所制,便是他們的師父師伯、徒子徒孫所制。只要給足銀子,保證不會外傳即可。”虞珩痛快的應下為宣威郡主收集從前珍藏的事,這件聽上去無從下手的事,對他來說不過是吩咐仆人和花點銀子的小事。
紀新雪擦手的動作稍頓,抬起頭狐疑的看向虞珩,“你怎么對這種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竟然還知道名家
虞珩舒展背脊的動作稍頓,輕咳了幾聲才慢吞吞的道,“林蔚最近對這些事格外感興趣,總是念叨給我聽。”
紀新雪絲毫沒有懷疑虞珩的話,吩咐晴云去拿防咳嗽的藥丸子來,看著虞珩吃了藥,才去書案處,將今日與宣威的交流和宣威的諸多反應都寫在信紙上,以火漆封好信封,讓人日夜不休的送去長安。
翌日,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的紀新雪起床時絲毫不見萎靡,眉眼間皆是少年人獨有的朝氣和幾不可查的雀躍。
即使施茂不能招出有用的信息,只要能揪出暗中盯著施茂的江南勢力,也能突破商州案始終查不到江南的壁障。
因為心中惦記著正事,紀新雪和虞珩極快的吃完早膳立刻離府,直奔仍舊在金吾衛掌控下的安業縣衙。
宣威郡主惦記著紀新雪的身體和精神,特意踩著用完早膳的時間來玉和院給紀新雪請安卻撲了空,對紀新雪堅韌的毅力充滿敬佩之余也生出危機感,改變出門散心的想法,去找金吾衛切磋。
為防止施茂自殺或者裝瘋賣傻,紀新雪提審施茂前,特意讓金吾衛卸下施茂的下巴,用細布將施茂牢牢綁在寬椅上,只留下手可以活動,再準備墨水和白紙。
施茂已經通過提審前金吾衛堪稱周全的準備,預料到裝瘋賣傻沒有用,目光平靜的望著從門外走進的四個人。
他還記得見過他們的經歷,也知道他們是誰。
安武公主、襄臨郡王和他們的伴讀。
紀新雪很滿意施茂的平靜,盯著施茂的眼睛道,“施茂,潯陽府府尹的長子,母為江南白家上任家主的嫡女,有一同母幼弟在長安求學。建興十二年出生,于焱光五年娶原袁州衛將軍的幼女為妻,于焱光七年染上惡疾,只能去莊子養病。”
虞珩默契的接上紀新雪的話,“羅凡,于焱光七年出現在安業,于焱光十年娶安業張員外長女張蘭為妻,三年內接連誕下兒女。焱光二十一年,張蘭再度有孕。長平元年,張蘭誕子,同年”
始終保持平靜的施茂忽然開始劇烈掙扎,抓著手邊的劣質硯臺狠狠的砸向虞珩,嘴中發出仿佛雄鷹失雌般的憤怒哀嚎。
可惜硯臺還沒到虞珩面前就無力跌落在地上,拐著彎滾到虞珩腳邊。
虞珩彎腰撿起硯臺,絲毫不在意施茂的激動,繼續道,“同年,羅凡返家,張蘭抱幼子溺亡。三月后,羅凡回到安業,因無法接受現實瘋癲,曾被家人帶走,又被送回安業。”
有得于和原商州刺史博弈的經驗,紀新雪見到施茂發瘋,就知道普通的詢問對施茂沒用,開門見山的道,“張員外和羅蒙、羅嬌就在隔壁,你想自己平靜,還是讓他們來勸你平靜”
房間內的憤怒哀嚎陡然變得哀婉,施茂眼中涌出大量的淚水,掙扎的動作越來越輕。
紀新雪以目光示意金吾衛拿走虞珩手中的劣質硯臺磨墨,將墨水和白紙都放在施茂手邊突出的木板上。
他轉而看向施茂,沉聲道,“只要你肯老實招供,本公主會給張員外全家和羅蒙、羅嬌安排新的身份,保證他們后半生能安享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