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過個年的時間,忽然變得諸事不順。
不僅年前有意與兒子成婚的懷安公主忽然開始疏遠汝南侯府,金明公主還在汝南侯府受傷還好陛下愿意相信侯府在此事中無辜,沒有遷怒于他。
可惡的世家子,膽敢在汝南侯府如此胡鬧,完全沒將汝南侯府放在眼中。
他與他們沒完
眾人離開皇宮時,汝南侯捧著琺瑯麻將狠狠撞開并排而立的崔太師和英國公,趾高氣昂的在兩人之前出宮。
英國公和崔太師皆沒理會汝南侯,他們裝模作樣的交談幾句,共同前往英國公府。
自從安武公主和襄臨郡王帶領金吾衛,捉拿去汝南侯府赴宴的世家子,他們原本的計劃已經完全被打亂。
長平帝的反應大概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接下來的事卻不保準,必須得仔細商量才行。
到底還是因為接連發生的事,對彼此心生芥蒂。
兩人達成共識去英國公府卻沒乘坐同輛馬車,進入心腹把守的書房后,浮于表面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看向彼此的目光中皆有幾不可見的忍耐。
良久后,英國公先開口,“依照陛下的意思,至少在正月十六的大朝會之前,都不會放關押在宗人府牢獄中的人。”
崔太師點頭,半個字都不想說。
今年是長平六年,從焱光二十一年開始算,已經是長平帝登基的第七個年頭。便是個天生的傻子,此時也該反應過來,長平帝與嘉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或者說手握大權的長平帝才是嘉王的真面目。
從他和英國公收到小輩們被抓進宗人府的消息,進宮求見長平帝卻沒見到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被關進宗人府的小輩們,進府容易出府難。
若是能早點看透長平帝,當年就不該支持長平帝登基。
哪怕是被蔣家完全掌控的黎王登上皇位,也不會像長平帝這樣讓世家難受。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如今的長平帝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只能指望莫岣和孝順名聲才能穩住皇位的天真皇子。他是掌握軍權,逐漸收攏政權,讓已經顯現頹勢的虞朝重新煥發生機的長平帝。
讓崔太師后悔的事,豈止這一樁
若是能有反悔的機會,他必然不會將這個機會浪費在長平帝身上。
畢竟虞朝煥發生機,并非錯事。
最大的錯事是虞朝煥發生機,他作為當朝太師和崔氏家主,卻被逼的走上懸崖間的藤條,只要有半步沒有走穩,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崔太師雙手捧著茶盞無意識的轉動,眼中的光越來越渙散。
如果真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他要將這個機會用在哪里
乾元朝時,因為不堪乾元帝的打壓,接受前朝明王的橄欖枝,參與獵山之變
誰能想象的到,乾元帝以仿佛要將世家徹底斬草除根的姿態,大刀闊斧的打壓世家,鬧得世家人心惶惶。竟然是近百年來,虞朝帝王對世家打擊最輕的一次。
直到獵山之變發生后,乾元帝才讓世家知道,什么是血流成河。
可惜當年他還沒記事,就算是能重新選擇,也無法說服祖父和父親改變主意。
此事暫時不提,下一件錯事。
乾元帝的元王登基后,為了攪亂虞朝,故意在僅剩的兩名皇子之間挑撥,害的建興帝險些被宗室除名
想到這里,崔太師蒼老的眼睛中閃過淡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