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仿佛能看透崔青松心底的想法,似笑非笑的道,“說她除了格外受公婆的喜愛之外,還有沒有與鄭氏相似的地方。”
“即使你不說,我也能讓別人去查。”他光明正大的誘惑崔青松,“如果能讓我滿意,你今夜可以在這里留宿。”
崔青松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這里是供宗人府的衙役暫時休息的地方,屋內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和桌子兩側的椅子,連屏風都沒有。
若是從前,崔青松聽到有人讓他在這種地方留宿,定會以為對方是在故意羞辱他。
如今他卻喜出望外,連帶著因為虞珩明目張膽的照顧祁延鶴而生出的不滿也散的干干凈凈,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他知道的所有關于林氏的事,毫無保留的告訴虞珩。
崔太師的五兒媳林氏,原本只是個小吏的女兒,無論如何都配不上三品大員的兒子。
奈何她運氣好。
崔五郎十五歲時進山狩獵,與侍衛們走散,迷失在山中。
林氏與家人去墳地祭拜祖宗時,正好撿到已經奄奄一息的崔五郎。
崔五郎對林氏一見鐘情,當時還只是御史大夫的崔太師和太師夫人念及林氏對崔五郎的救命之恩,便沒有反對這門婚事。
林氏與崔五郎正式定婚前,崔太師為了面上好看,特意走通關系,為林氏的父親安排官職。
隨后的十幾年,林氏的娘家享盡崔氏的提拔。
如今林家官位最高的人是林氏的兄長,他有幸趕上良妃的東風,正任四品鴻臚寺少卿。雖然手中沒什么權柄,卻是實職。
說到這里,崔青松眼中難掩嫉妒。
當初這個職位空出來的時候,崔氏的兒媳、孫媳們險些為娘家人掙破頭,最后卻是不爭不搶,什么都沒付出的林氏坐收漁翁之利。
虞珩若有所思的點頭。焱光朝末期,世家借助良妃的東風回到朝堂時,鄭氏的父兄也得到不符合他們在鄭氏地位的職位,極有可能與鄭氏有關。
如此,繼獨受公婆的喜愛,鄭氏和林氏又多了個相同的地方。
不是娘家為她們撐腰,穩固她們在婆家的地位,反而是她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讓夫家主動提攜她們的娘家。
終于見到虞珩在他說話的時候有反應,崔青松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思緒也變得順暢起來。
他眼中閃過厭惡,“林氏的兒子和祁延鶴一樣討厭。”
林氏的兒子崔青浦和崔青松年紀相仿,只差半歲,在崔太師和太師夫人面前的地位卻天差地別。
身為嫡房嫡子的崔青松是地,庶房子崔青浦是天。
在內部等級堪稱森嚴的世家中,同為嫡房嫡子的人排斥崔青浦的同時,也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崔青松。
巧合的是,崔青浦和祁延鶴一樣,是獨子。
正是因為崔青浦和祁延鶴無論是性格還是際遇都高度相似,崔青松才會恨屋及烏,處處看祁延鶴不順眼。
聽到崔青浦也是獨子時,虞珩點椅子扶手的指尖錯了半拍。
他知道祁延鶴是獨子的原因。祁副尉在外面花天酒地傷了身體,雖然靠各種神藥保留快樂,但再也沒有辦法使女子有孕。
“崔五郎和林氏成婚十幾年,為何只有獨子。”虞珩問道。
崔青松冷漠的道,“崔青浦五歲時,林氏曾再度有孕。可惜六月滑胎,不僅孩子沒生下來,還讓林氏傷了身體,再也不能有孕。”
即使那個孩子沒能生下來,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也如他和阿娘這般,吃盡林氏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