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新雪和虞珩同樣睡不著覺,他們在比較林氏、鄭氏和周綰的經歷,又發現許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周綰曾經因為守孝三年,脫離大眾的視線。鄭氏也在七歲時給祖母祈福,去女觀中靜修三年。林氏從小體弱,林家的故交只知道林家有個小女兒,但在林氏十二歲之前,從未有林家之外的人親眼見過林氏。
這三個人都有在成長的過程中,悄無聲息的被掉包可能。
周綰的家人都亡故在大火中,無從比較他們的相處方式。
鄭氏與娘家不能說關系不好,只是有些奇怪。她鮮少提起娘家人,她的娘家卻很惦記她。不僅四節八禮向來周全,還時不時的給她送銀子。作為出嫁女,鄭氏居然從不回禮。
京畿與長安的距離不算遠,鄭氏想要回家只需要兩日。然而她嫁入英國公府將近二十年,從未回過家。
林氏的情況與鄭氏相同,娘家人對她的在意,遠遠勝于她對娘家人的在意。她的娘家比鄭氏的娘家更近,但她同樣二十多年沒有回過家。
越是以細節比較,三個人的相似之處越多。
天蒙蒙亮時,紀新雪將他和虞珩整理出的細節都寫在密信上,讓金吾衛將其送回宮中。
然后繼續審問世家子。
因為老實招供可以切實的改善生活,世家子們的態度在不知不覺間,從消極應對,變為絞盡腦汁的思考紀新雪和虞珩想要聽到什么。
紀新雪依舊以虞珩的名義給祁延鶴可以用熱水洗漱、每日換新衣服的福利。轉頭便對世家子們表示,因為英國公總是派人來找虞珩,要求虞珩照顧祁延鶴,所以他很不喜歡祁延鶴。
世家子們也極討厭格外幸運的祁延鶴,因為虞珩和紀新雪明目張膽的給祁延鶴各種優待,他們才勉強忍下不滿。
如今發現只有襄臨郡王礙于本家兄弟的情分照顧祁延鶴,安武公主并不喜歡祁延鶴,心思都變得活絡起來。紛紛試圖以讓祁延鶴不痛快的方式討好安武公主,奪取原本屬于祁延鶴的優待。
紀新雪和虞珩穩坐釣魚臺,每日按時按點的提審世家子們。
因為成功的通過排擠祁延鶴得到優待,世家子們下意識的將紀新雪當成講理的人,不知不覺間心防越來越輕。發現紀新雪對家長里短的事格外感興趣,他們險些將本家的事也說出來討好紀新雪。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本家的事當然不能說,其余幾家的事就算是他們不說,安武公主也能從別處知曉。
相比親切接地氣的紀新雪,虞珩顯得格外高冷。他每次都會反復問世家子們關于汝南侯府宴席的事,耐心的戳破每個人言語間的邏輯漏洞。
為應付虞珩的逼問,世家子們只能拆開東墻補西墻,不知不覺間透露出許多原本不打算說的事卻留下更大的邏輯漏洞。
周而復始之間,虞珩幾乎將世家子們掏空。
以至于紀新雪和虞珩再去提審世家子們時,除了祁延鶴始終目光迫切的望著虞珩,其余人皆眼巴巴的盯著紀新雪,生怕會被虞珩選走。
能和安武公主聊天,誰愿意面對襄臨郡王的冷臉
只有手握深情劇本,最怕被虞珩審問的康閣才能得到世家子們的謙讓。
正月十五的上午,紀新雪和虞珩第一次共同提審世家子。
他們根據虞珩連續幾日的詢問列出口供,讓世家子們確定口供內容,并簽字畫押。
念在世家子們不是有計劃的對紀成和紀明通動手,紀新雪沒有特意在口供中動手腳。
口供上記載的每個字,都是從世家子們口中說出來的話。
世家子們原本的打算是幫助康閣說服紀明通去慶和胡同,讓紀明通親耳聽到外室的解釋。
雖然他們心中沒有逼迫紀明通的想法,行為卻極具土匪風范。
他們潛意識的認為,紀明通愿意去見慶和胡同中的外室才正常情況,不愿意去就是沒相信康閣的解釋。為康閣和紀明通好,他們必要讓紀明通相信康閣的解釋才行。
因為紀成說話夾槍帶棒,字字句句皆往他們最痛的地方戳,又先行動手,世家子們才會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