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將軍們見狀,只能放棄說服紀璟嶼和虞珩。
他們發了狠似的,將所有精力都用來計劃在假裝不知道突厥和靺鞨有小動作的前提下,悄悄為突厥和靺鞨布置下天羅地網。
六月,襄臨郡王與靈王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舊事爭吵。
僅過兩日,襄臨郡王忽然提出要去鹽州巡視長城。
他給靈王留下封書信,立刻帶隨從出發。
等靈王看到書信,親自帶人去追的時候,襄臨郡王早就徹底離開靈州的范圍。靈王無奈之下,只能原路折返,接連派心腹去哄襄臨郡王回靈州。
可惜襄臨郡王只是嘴上信誓旦旦的說沒有與靈王賭氣,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鹽州。
月末,醞釀將近兩年的戰事,終于有了爆發的跡象。
突厥如之前無數次那樣,在虞朝注重防守的時候,派騎兵去長城外跑馬示威,挑釁虞朝。
靈州長城上的關內軍已經對這樣的挑釁習以為常,他們如同正在狩獵的老虎似的以最大的警惕面對獵物,安靜的等待獵物露出致命的破綻。
突厥得意忘形,踏入關內軍射程的瞬間,仿佛稻草人似的肅立在長城上的關內軍立刻搭弓射箭。
整裝待發已久的騎兵也順著箭雨朝突厥軍沖去,勢必要留下膽敢挑釁他們的人。
突厥騎兵本就因為躲避來自長城的箭雨隊形潰散,又猝不及防的被虞朝騎兵沖到臉上,只能狼狽的逃竄。
城墻上的北疆將軍見突厥雖然因為得意忘形吃虧,但撤退時并不慌亂,甚至有余地調整潰散的隊形。立刻命人敲戰鼓,通知城下的騎兵莫要再追。
這是場從開始到結束只用半個時辰的戰役。
作為獲勝方,虞朝共擊殺突厥九人。
獲得戰利品破損的盔甲六套、完整的盔甲三套、破損的兵器三柄長劍。
余下的兵器和已死之人的戰馬皆被撤退的突厥騎兵帶走。
這次的沖突,無論是開始的原因、交手的過程、還是最后雙方的得失,都與兩年來虞朝和突厥的每場小規模戰役大同小異,沒有任何會讓人特別注意的地方。
五日后,鹽州遭遇同樣的挑釁。
突厥騎兵突然出現在鹽州長城外,反復做出沖鋒的姿態。
他們每次都會在進入關內軍射程范圍前突然停下,故意以蹩腳的漢話大喊害怕、不要過來然后發出毫不掩飾的嘲笑。
這是突厥和虞朝從長平六年開戰以來,第一次將戰火蔓延到靈州之外的地方。
彼時虞珩剛好在鹽州長城巡視,將突厥騎兵的丑態盡收眼底。
北疆將軍看到突厥騎兵,本就不算輕松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凝重,沉聲道,“請郡王去中軍大營坐鎮。”
“無事。”虞珩搖頭。
突厥和靺鞨用整整一年的時間,讓虞朝適應對方時不時來挑釁,雙方互有勝負的節奏。
不僅避著虞朝的耳目,將靺鞨軍隊從靺鞨的最東邊調到突厥的最西邊,還特意用幾個月的時間磨合突厥軍隊和靺鞨軍隊,絞盡腦汁的解決雙方言語不通的問題。
突厥和靺鞨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和心力,必然對這招出其不意給予厚望,絕不會輕易用出來。
起碼不會特意派出小隊來鹽州長城外挑釁,提醒長城上的關內軍有敵情,再大軍壓境。
北疆將領還想再勸,始終站在虞珩身側的霍玉卻往前半步,剛好擋在北疆將領和虞珩之間。
鹽州長城外的突厥騎兵,遠比五日前在靈州長城外挑釁的突厥騎兵謹慎。無論挑釁時的表現有多囂張,都沒有進入關內軍的射程范圍。
直到天色逐漸陰沉,突厥騎兵大笑著離開,雙方都沒有產生言語之外的沖突。
虞珩看著突厥騎兵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內,忽然轉身遙望長安的方向。
從今夜開始,靈州和鹽州,隨時都有可能面對突厥、靺鞨孤注一擲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