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這方面功能嚴重受損的缺陷品,元欲雪的危險判定標準一向很邪門,但就在剛才,標準線被觸動,元欲雪也不再停留,轉身便深入了走廊深處。
如今的火勢已經很大了,不是依靠測量就能全然躲避開的。
元欲雪之前淋濕的衣物,水分已經全部蒸干,貼在身上。他微微抬起手擋在面前,以免那些火焰撲騰到了面具上,熱敏感度也已經調整回去,不過幾十秒的時間,已經在看不見的火焰當中抵達了最左邊的教室。
門果然是被鎖死的。
這還和其他教室的門鎖不大一樣,門把上扣著的掛鎖似乎是后面添置上的,很新,自然也很牢固。被火舌舔過無數遍,不僅沒有因此斷裂,反而被燙成一塊烙鐵般,不要提撬開鎖,光是接觸都成了一種使人劇痛的酷刑。
可惜拿它的人是元欲雪。
元欲雪瞥了一眼,很平靜地將掛鎖捏碎,任由它自由落地,才將門推開。
里面的滾燙火舌躥出來。
一具身體半倚靠在門框上,因為沒了支撐點,而就地倒了下來。
元欲雪半蹲下身,接住了她。
的確是鄧姝姝。
但她此時外貌形容極為可駭,比厲鬼更像厲鬼。十指幾乎全都向外翻開,摳挖出了大面積的血跡,幾乎算得上血肉模糊,而門框上印滿了密密麻麻的指印。如果將她那頭短發微微撥開一些,就能見到被火焰嚴重燙傷的皺在一處的皮膚,從臉部到頸部,幾乎所有露出的地方都被燒傷損毀,血肉淋漓中微微發黑,看上去無比凄慘,幾乎沒辦法令人相信她還活著。
但鄧姝姝此時的確還留有意識,甚至發出了微弱的聲調。
她的嗓子似乎完全被煙熏毀了,聲音極其嘶啞,顯得有些凄厲又模糊不清。但元欲雪的耳力極好,能聽清楚她那些含糊的音調是在說什么。
“不要、不要把我關在里面。”
“不要留下我。”
鄧姝姝的眼睛同樣被燒壞了,幾乎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只能看見升騰起的烈焰,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她伸出手,勾到了面前的身影,幾乎以為是幻覺。
被燒傷的皮膚已經失去了對觸覺的感知能力,但能感受到那股沁涼的涼意從身體某一處傳達過來。
眼角擠出很單薄的水汽,又在下一瞬間被灼熱干燥的火舌蒸發干凈,鄧姝姝在努力保持著意識的清醒,用很微弱的聲調堅持說道“我想出去。”
“我想活下來”她又喃喃重復一遍,“我想出去。”
元欲雪將鄧姝姝抱了起來,在滾燙烈焰席卷下,他神色冷淡,似乎都能逼退那些要命的熱意。
“能出去。”元欲雪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會帶你出去。”
這就是他的承諾了。
鄧姝姝其實已經什么也聽不到了,但她奇異地安靜下來,被火嚴重灼傷的皮膚傳來劇烈痛楚,但她一聲不吭,像是昏死過去那般,如果不是胸口還在輕微起伏,幾乎看不出任何她還活著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