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旸三兄弟立即跟上,殷家的八個護衛朝殷蕙拱拱手,也追隨燕王而去。
只有魏曕留了下來。
殷蕙瞪他一眼,也不管金盞與馬車車夫了,她翻身上馬,繼續朝廟會的方向走。
白蹄烏很快就追上了她。
“路上百姓多,你慢一些。”魏曕與她并駕齊驅,勸說道。
殷蕙心中郁悶,卻不知道該氣他,還是氣自己千挑萬選挑了這么個好日子出門。
本來就跑累了,沒多久殷蕙就慢下速度來,卻不想理會魏曕,偏頭看路邊的田地。
魏曕默默端詳她的側影,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她做男裝打扮。
“那封信,你可看了”
這段路上沒有百姓,魏曕仍然低聲問道。
殷蕙冷聲道“什么信男女授受不親,那匣子我直接丟進了火里,不曾拆開。”
魏曕目光微變“畫也燒了”
殷蕙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魏曕眼中便浮起笑意“你都沒看,怎知里面有畫”
殷蕙攥了攥韁繩,都怪記憶中的魏曕太正經了,她就沒防著被他套話。
魏曕注意到她的嘴唇有微微嘟了起來,是生氣的模樣。
東山一面,她是憤怒,眼中含淚,一句句質問讓他有話難言,今日卻不一樣,魏曕只覺得,這樣耍小脾氣的她很是可愛。
“你若真氣,信可以燒,畫留著,燒了不吉利。”
魏曕略微靠近她的馬道。
殷蕙歪著頭,便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腦海里則浮現出站在槐樹下的兩個她,畫得那么好,她也舍不得燒。再說了,魏曕好歹也是個皇孫,將來更是位王爺,他的墨寶傳下去,怎么也值個千八百兩銀子,白白燒了多不值,她可是商家小姐,會算賬。
魏曕是個話少的人,平時與人相處,幾乎都是別人想方設法引他說話,如今卻要變成他絞盡腦汁討好自己的小妻子。
沉默片刻,魏曕道“看父王的態度,他并不介意我娶一位活潑好動的妻子。”
殷蕙面上發熱,嘴上卻道“今日東山寺有廟會,想必不少閨秀出門游玩,應該都是活潑好動的,三爺盡管挑就是。”
魏曕把自己當三十歲的人,看她卻像看一個真正十四歲的小姑娘,語氣難免透出些無奈與縱容來“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又何必這么說。”
上輩子好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竟然還這般小孩脾氣。
殷蕙哼道“隨便你心里怎么想,我不想再嫁你,還請三爺莫再糾纏。”
魏曕看著她的側臉,問“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
殷蕙沒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再進燕王府,只是當著魏曕的面,她便故意揀他最不愛聽的說“當然,只要遇到合適的。”
魏曕的聲音沉了下來“如何才算合適”
殷蕙瞥他一眼,見魏曕不高興,她就高興了,認真思索一番道“首先要門當戶對吧,免得他瞧不起我,見到我們家老爺子連聲祖父也不愿意喊。其次是人要溫柔愛笑,免得他天天繃著一張臉,隨時都可能發作訓我一頓,叫人日日膽戰心驚。最好他再善解人意一些,能看出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免得哪天帶個小妾回來,還打著給我作伴的名義。”
這三條,真是條條都把魏曕諷刺了進去。
說完,殷蕙看向魏曕,非常好奇魏曕會不會惱羞成怒被她氣跑。
魏曕明明知道她在為這些事生氣,又哪里會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