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太遠了。”她偏著頭道,想避開他的氣息。
魏曕“真不想”
他似乎很執著這個答案,慢吞吞地,給她時間好好考慮。
殷蕙真不想,她只想他快點,別在這節骨眼吊著她。
“真不想,祖父去過南邊,說根本沒有傳說的那么好,冬天濕冷夏天悶熱,春秋雖然氣候宜人,卻時間太短,遠不如平城的氣候叫人舒服,再說了,衡哥兒這么小,帶出去肯定不方便,不帶他,叫我離開他仨月,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我可舍不得。”
為了打消他那根本不必有的懷疑,殷蕙一口氣解釋了很多。
她的語氣是那么自然,甚至還用小動作催了催他,哪里又像在為不能同去京城而慪氣
所以,她真的只是放開了本性,而她的本性,也沒有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在意他。父王讓他娶殷家女是為了利益,她也并不曾真正把他當夫君看待,之前的種種謹慎殷勤都只是初來乍到的試探摸索,一旦有了兒子在王府立足了腳跟,便可以把他推開,連裝賢惠溫柔都懶得裝了。
帳子里太黑,殷蕙看不清魏曕的表情,只感覺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莫名叫人覺得危險。
她說錯什么話了
殷蕙還在思索,魏曕突然抽身而退。
殷蕙
簡單地收拾收拾,兩人重新在夜里躺下,一人一個被窩。
殷蕙有點睡不著了,今晚他的表現過于異常,那十年里,他可從來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半途而廢。
“您沒事吧,是不是我說京城那邊的氣候不好,您不愛聽了”
殷蕙低聲對著魏曕的背影道。
男人沒有理她。
殷蕙嘆道“是我失言了,金陵龍脈所在,豈是我隨意置評的,不過您放心,我以后一定謹言慎行,絕不再妄言。”
魏曕睜著眼睛,默默地看著外面的帳子,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么。
他想起了父王要他娶殷家女的消息剛剛在王府傳開時,王府眾人的表現。
大哥特意寬慰過他,說父王不屑做強搶民財之事,只能委屈他,這也是為父王分憂,父王會記著他的功勞。
二哥也來寬慰他,說殷家女是平城出了名的美人,叫他安心享受艷福。
母親垂頭嘆氣,自責是她沒用,沒能為他娶回一個名門閨女,不如兄長們的婚事體面。
表妹默默垂淚,心疼他接了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替他難過。
對這門婚事,魏曕確實有過不滿。
可他沒有遷怒過殷氏,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父王的決定,殷家根本沒有反對的資格,他必須娶殷氏,殷氏也必須嫁過來。
殷氏那么小心翼翼,那么謹慎地看別人的臉色,魏曕雖然不喜,也能理解她的處境。
然而現在,他突然發現,那一切只是殷氏的權宜之計罷了,她一早就清楚這門婚事是如何來的,一早就沒想過要與他舉案齊眉,她要的,只是燕王府三夫人的身份,只是母憑子貴帶來的安穩。
魏曕冷笑。
他能接受一個出身不相當的妻子,卻不能接受妻子不將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