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都沒有心力再管殷蓉的婚事了,殷蕙也不打算再摻和。
她厭惡的是上輩子殷蓉嫁的那個舉人,這輩子殷蓉的夫婿變了,蔣知縣是忠是奸尚未可知,殷蕙總不能因為懷疑人家可能會找上魏曕便去棒打鴛鴦,鬧出自己不愿堂姐做官夫人的臭名。
希望蔣知縣是個自己有本事的,過兩年便升到外地去,與燕王府牽不上關系。
說實話,有殷蓉帶過去的嫁妝,蔣知縣就算不依靠魏曕,靠銀子也能鋪出一條青云之路來。
“祖父,我今日過來,其實有一事想與您商量。”殷蕙軟聲道。
殷墉“何事阿蕙盡管說。”
殷蕙便提了上次回來,撞見堂弟殷閬病倒一事。
殷墉繼續嘆氣。
次子在外面養外室,本就對不起兒媳趙氏,所以趙氏苛待殷閬一些,只要不是太過分,殷墉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況且在殷墉心里,嫡孫殷聞才是最重要的,殷閬雖然也是他的孫子,終究是個外室子,殷墉實在太忙了,沒精力再越過兒子去照看一個在外面養到六歲才帶回來的庶孫。
“祖父別愁,我沒想讓您替二弟撐腰,二嬸給他吃給他穿也讓他讀書,只是一次生病沒能及時察覺,又算什么。”殷蕙繞到祖父背后,輕輕地替祖父捶起肩膀來,“就是上次他病懨懨的,瞧著可憐,孫女回到王府也總忍不住惦記,惦記著惦記著,孫女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殷墉扭頭問“什么念頭”
殷蕙俏皮一笑“孫女想您把二弟過繼到我爹名下,讓二弟給我當同房弟弟,如此,嬸母可以省心了,二弟也不用再受任何委屈,專心讀書就行。”
殷墉震驚地看著小孫女“你,你怎么會冒出這種想法,你二弟他,他那種身份,那是埋汰你爹”
長子膝下沒有繼承香火的兒子,但凡次子再多個嫡出甚至正經良妾庶出的兒子,殷墉都早操持過繼一事了,奈何二房就長孫一根獨苗,殷閬又是最被世人看不起的外室子,殷墉就壓根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殷蕙回到祖父面前坐著,交心道“祖父,爹爹最疼我了,如果九泉之下,爹爹知道我在娘家有個同房弟弟為我撐腰,無論何時我想回來都不用擔心娘家無人真心歡迎我,他只會欣慰,絕不會怨您,更不會在乎那虛名。”
殷墉心中一震。
殷蕙低下頭,委委屈屈地道“我嫁給三爺前,二嬸做過什么,其實我都知道,我不恨她,只是難過,二嬸不把我當親人也就算了,二叔姐姐竟然也都默許了此事。”
小孫女落寞的神情看得殷墉心中也泛起酸來,想要安慰小孫女不是那樣的,想告訴小孫女其實二叔嬸母都喜歡她,殷墉卻說不出口。
半晌,殷墉才道“還有你大哥在,阿蕙不怕,別人糊涂,你大哥永遠不會把你當外人。”
殷蕙緊緊地咬著牙關,才沒有把殷聞做的那些好事說出來。
她不敢賭自己與殷聞在祖父心中的地位誰輕誰重,她怕自己說了殷聞的壞話,祖父一氣之下便冷著她,不許她再回來盡孝。
“大哥太忙了,以后肯定像您一樣一年有三季都不在平城,一旦我出了什么事需要娘家撐腰,只能指望二弟。”
殷墉被這話說服了,只是有些擔心“你與閬哥兒沒什么來往,你就不怕白過繼一場,他根本不會真心對你”
殷蕙輕聲道“真心是要用真心去換的,過繼之后,我把二弟當親弟弟照顧,他同樣待我,說明我們姐弟有緣。即便他不領情,我也認了,終歸都是殷家的骨血,也不算白幫他。”
殷墉摸了摸小孫女的頭“阿蕙心善,你二叔沒有做生意的天分,但凡有你一半的看重親情,祖父也不用全部指望你大哥。”
殷蕙想說,大哥也是指望不住的,您為殷家的基業奔波了一輩子,最終還是敗在了殷聞手里。
當然,她也就是想想,不敢說出來氣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