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道“這是我祖父的,那幾年大家都喜歡戴這玩意,我嫌門神財神鐘馗又丑又兇,央祖父做了這種。對了,您放心,祖父就戴過一次,而且我也讓丫鬟仔細擦洗干凈了,您大可放心戴。”
魏曕終于接過虎頭面具,戴上之前,又問“為何殷老的是虎頭”
殷蕙笑道“祖父說我們都是兔子容易被人欺負,他扮老虎保護我。”
這一刻,她仿佛又變回了殷家那個無憂無慮的二小姐,被祖父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娃娃。
魏曕能想象出那畫面,默默戴上面具。
殷蕙看看他,走過來,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邊踮腳,替他擺正面具,剛剛有些歪。
擺好了,她再去看他,就見一張威風凜凜的虎頭面具后,藏了一雙清清冷冷的眼。
嗯,祖父扮老虎也是慈愛的老虎,魏曕卻更嚇人了。
“走吧。”她率先朝那條燈光璀璨的長街走去。
魏曕剛要跟上,瞥眼已經追上來的長風,他吩咐道“你留下。”
戴上面具就是為了隱藏身份,若長風守在他身邊,見過長風的人自然也能猜到他是誰。
“您小心點。”長風擔憂道,自家三爺從未單獨來過這等熱鬧地段,萬一有刺客
魏曕已經回到殷蕙身邊,隨著她跨進了人海。
燕王府是魏曕的地盤,在這平城街頭,殷蕙顯然如魚得水,游刃有余,有行人無意撞過來,她輕輕松松避開。倒是魏曕,仿佛將這些百姓當成了敵人,避得雷厲風行,他自己避也就罷了,還要抓住殷蕙一起躲,如避蛇蝎的姿態,漸漸招來百姓們異樣的眼神。
殷蕙勸不了他,干脆跟著他專挑路邊走,免得再被百姓當瘋子。
前面有個賣糖葫蘆的攤子。
“我想去買,您要吃嗎”殷蕙問他。
守在攤前的全是孩子以及陪同的父母長輩,魏曕不假思索地拒絕。
殷蕙從袖子里拿出荷包,笑道“那您在這里等著,我自己去。”
魏曕默認,看著她大大方方地排到了兩個孩子后面,輪到她時,她竟然還仔仔細細地挑了一串。
“頂部的這個最大,您真不吃”重新站到一起,殷蕙將糖葫蘆舉到他面前。
紅通通的山楂果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糖冰,那漂亮鮮艷的紅,像她喝過水的唇。
魏曕偏頭避開。
殷蕙就自己吃了,一手微微抬起面具邊緣,再把糖葫蘆塞進去,輕咬一口,發出脆脆的咔嚓聲。
等糖葫蘆伸出來,頂端那顆山楂果就只剩一半了。
“繼續往前走吧。”殷蕙指揮道。
魏曕走到她外側,既要防著隨時可能擠過來的行人,又要防著她粗心大意將糖葫蘆揮到他身上,沾了糖。
殷蕙吃了三顆山楂就吃夠了,正好旁邊有個七八歲的布衣女孩,殷蕙笑著問她要不要,她的嘴唇并沒有碰到其他山楂果,很干凈的。
小女孩開心地眼睛都亮了。
手里沒了糖葫蘆,殷蕙走得更快,東瞧瞧西看看,突然腳步一停,指著對面的一個燈鋪道“您看”
魏曕看過去,除了人就是燈。
殷蕙卻很驚喜“逛了那么多年的燈會,第一次看到鴿子燈,我去買兩個。”
那鴿子燈胖乎乎的,憨態可掬,衡哥兒肯定也喜歡,到時候一起掛在屋檐下。
話音未落,殷蕙已經穿過人群跑了過去。
很快,她提了兩只花燈走過來。
魏曕看著那兩只輕輕搖晃的鴿子燈。
兩只,成雙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