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曕離開王府到他帶著袁道清回來,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
此時王府里大多數主子都睡了,勤政殿這邊還一片通明,又或者說,自從燕王泛起牙疼,他就沒有早早睡過,都是熬到困了,再輔以安神的湯藥,才能勉強一口氣睡上一兩個時辰。
燕王覺得特別憋屈,以前忙的時候雖然也睡得少,但他把事情做了,心里滿足,如今想睡睡不著,想做事情又疼得靜不下心,真是白遭罪。
“如果能跟老天爺換,我寧可用十年壽命換這牙疾馬上康復。”
燕王有氣無力地與海公公道。
海公公滿臉心疼“王爺千萬別說這種話,刀傷劍傷您都熬過來了,再忍忍一段時日牙掉了就好,到時候您好吃好喝的,長命百歲。”
燕王嗤笑,他怕牙還沒掉,自己人先廢了。
“王爺,三爺求見,說是要給您舉薦一位擅長治牙疾的郎中。”小太監來到內殿門后,揚聲通報道。
海公公驚喜地看向燕王。
燕王既盼著有神醫出現救自己出苦海,又怕遇到的全是庸醫白高興一場,所以并沒有多驚喜,繼續躺了會兒,才吸著氣坐起來,朝海公公遞個眼色。
海公公親自來外面,見三爺帶來的郎中氣度不俗,應該有些本事,喜意更增三分,客客氣氣地請了兩人進去。
魏曕有兩日沒見到燕王了,此刻見面,發現父王越發瘦了,魏曕心中一痛,跪到燕王面前道“父王,都怪兒子無能,沒能早日為您尋到神醫。”
燕王擺擺手,免了這些無用的客套話,打量著袁道清問“此人是誰”
魏曕便把殷氏與周管事的那兩封信托盤而出“兒子與袁郎中談了一路,認為他有些本事,所以斗膽帶他來見父王,至于用于不用,還請父王決斷。”
燕王明白了,叫老三起來,他看著袁道清問“你那麻藥,真能讓十分疼變成三分疼”
袁道清道“千真萬確,王爺若不信,可以找人試藥。”
燕王“如何試”
袁道清“可在手臂割道口子,灑下藥粉,疼痛立減。”
魏曕與海公公幾乎異口同聲“我來”
燕王沒用他們任何一個,點了勤政殿的兩個小太監。
割一道淺口子算不得什么大傷,又是在王爺面前表忠心的難得機會,被選中的兩個小太監很是高興,眉都沒皺地讓袁道清劃了一道,袁道清再分別為他們涂上藥粉。
“如何”
“稟王爺,確實不怎么疼了。”兩個小太監作證道。
袁道清“這藥粉藥效只有半個時辰,通常也夠了,如果拔牙耗時過長,繼續補灑就是。其實有麻藥輔佐,拔牙還不算難事,最要緊的是后面的養護,普通百姓人家沒有合適的條件,有的人甚至連張干凈的床都沒有,因此容易引發其他病癥,王爺這里什么都不缺,只要防護得當,小民有七成把握助您痊愈。”
七成,對于一個尊貴的王爺來說,并不算高。
如果袁道清在二月初燕王剛疼時這么說,燕王絕不會考慮,可是在經歷了半個月生不如死的痛苦后,且自然康復遙遙無期,燕王便動搖了。
袁道清先給燕王檢查了一遍嘴里的情況,皺眉道“我這里有副消腫的藥方,您先吃著,可能要四五日才能好,這段期間王爺好好考慮要不要拔牙,要的話,小民便為您診治,不要的話,小民便回靜海了。”
燕王“你的方子管用嗎消腫的湯藥我一直在喝,這腫塊今天消明天起的,反復個沒完。”
袁道清道“您先喝著,再趁早做決斷,這樣哪天消了咱們就哪天拔。”
自始至終,袁道清對燕王的態度都十分隨意,仿佛燕王只是他遇到的一個普通病人。
燕王深深地看他幾眼,派人去按照袁道清的方子煎藥。
小太監帶袁道清去休息,燕王看看魏曕,道“老三也先回去吧,無論結果如何,你這份孝心父王都記下了。”
魏曕“這是兒子的分內之事,只求父王早日康復,您好好休息,兒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