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自然是秋意泊,他行了個禮,道“張少寧拜見六嬸娘,我家與十一叔乃是同支,家父行一百二十七,名浩山,我自小上山修行,嬸娘不識得是常理,如今貿然來訪,還請嬸娘恕罪。”
張家娘子哪里知道是哪家,下意識看向了一旁婢女,一旁婢女早已拿著族譜,見她看來便將族譜遞了上去,指著上面一行,張家娘子一看,行一百二十七確實是張浩山,只不過這一支其實與他家已經是隔了好幾房了,非要說那就是同一個老祖宗。
張家枝繁葉茂,同一輩人中有人修仙,有人卻是個凡人,老的不死,小的不斷繁衍,弄的族中輩分混亂無比。她揉了揉眉心,道“原來是浩山兄弟的子息少寧,你父親可好”
秋意泊道“多謝嬸娘掛心,父親已經仙逝。”
“哦那真是可惜了。”張家娘子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聲“你上山修行,如今怎么又下山來了”
秋意泊道“山上困苦,不瞞嬸娘,侄兒不過區區黃品靈根,這一世恐怕修到筑基也就絕了心思,與其在山上修行,不如回這塵世中來,倒還自在幾分。”
張家娘子心中點頭,知道她為啥不去山上修仙嗎就是因為她靈根一般,她家族與張家一樣是個龐然大物,可她也是個旁系的嫡女,在家里餓不死她,上了山家族卻沒什么心思管她了。她也見過上山修行的兄弟姐妹回來悄悄地說宗門如何如何不好,她尋思著她上山也沒什么好果子吃,不如待在家學就行了就是沒料到,族中還能逼她嫁人
“如今來這青崖縣,聽聞六嬸娘在此,便想著我父早逝,族中也不會再管我,便想著嬸娘終究是個長輩,今日來也不為其他,只想勞煩嬸娘替我指一條明路,下了山來,總要尋一份營生”秋意泊說到此處,有些黯然地道“我也不懂。”
張家娘子頓時有些心軟,道“既是如此,你便先在家中住下,你六叔不日即歸,待他回來必能指點你一二。”
秋意泊立刻拒絕道“多謝嬸娘,我在清水巷已租賃了住處,不敢叨擾嬸娘。”
張家娘子愈發覺得對方可憐了雖然她不太看得慣這一套男女大防,但對方知進退還是叫她覺得舒服。
這可比那些打秋風的親戚好太多了。
都說救急不救窮,這個侄子雖說遠了十萬八千里,但現下講究宗族,只要一日是張家人,再遠也是親戚,她不幫就得挨罵,身邊人還得倒霉。如今這少年郎知進退,懂禮數,還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算靈根不佳,但她又厲害到哪里去不如交好,以后女兒也有個族親兄弟看顧一二,這很好。
張家娘子這一世就是糊弄來的,若不是被家族逼的沒辦法,也不至于和張家聯姻,若不是她被張府逼的沒辦法,也不會冒險懷孕,若不是被她那個爛慫丈夫逼的沒辦法,也不至于搬到青崖縣來眼不見為凈。
這人就是容易飄的,她與張家成親的時候,張六也不過是個練氣修士,算是門當戶對,她不丑,他也不丑。當年也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跟言情小說似地,得虧她不是個戀愛腦,從沒放棄過修煉。果然,張六一到筑基就開始娶妾,到了金丹更是嫌棄她無子,要把妾生的給她當兒子,她當場就啐他一臉。虧得她防了一手,不然還不知道如今還是什么模樣這兩族聯姻,不興離婚的,日子再爛也得捏著鼻子過,不然家族嫌你丟人,就得要你死了。
如今帶著女兒躲到青崖縣來,也算是太平誰稀罕這么個爛慫的男人叫她說,他合該叫張六,法外狂徒張三翻個倍,才是他張六。
張家娘子道“我知你心中有成算,便也不多留你,留下來吃個飯吧好歹是一族的親戚,多少認認臉,莫要出門在外都不識得了。”
秋意泊自然說好,張家娘子是個爽快的,當即叫人請張瑤過來,又叫人撤了屏風,這一撤屏風,越發顯得少年俊秀斯文,張家娘子用一種老阿姨看俊俏少年的眼光多看了兩眼,被人注意到又趕緊切換成慈愛的目光,不住的心里點頭俊俏少年誰不愛看啊她平日里被關在家門里已經夠惡心了,多看兩眼又怎么了
金虹道君被人牽著過來的時候,與秋意泊對視了一瞬,隨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又沒有說出聲,張家娘子見狀心中陡然一跳,趕忙帶了女兒與秋意泊說了一聲抱歉,說是女兒見了生人害怕,帶她下去緩一緩。
秋意泊心道等以后凡間變成了現代社會,到時候去娛樂圈當影帝就帶上金虹師叔一起,這演技不去為國爭光實在是太可惜了話又說回來,到時候他們算是哪個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