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要上朝,要書房奏對,要擔心卸磨殺驢,要勾心斗角他突然覺得沒有意思極了。
他似乎記得曾經隔壁嬸子說等他成為了仙長歸來,就為村子開一條通往山外的路,如今他雖然不修仙,但仍舊有能力做到這一切。
可見修仙不修仙并不重要。
你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秋意泊打了個呵欠,驅使著馬匹往前走“錢我準備好了,地方也準備好了,人也準備好了,難道我還漏了什么”
那聲音沉默了許久道你分明已權傾朝野,齊王一味依靠你,帝座與你不過探囊取物,你明明可以取齊王而代
“你是指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秋意泊灑然一笑,忽地勒住了馬匹,對旁邊晨起賣糕的小娘子道“那小娘子,給某來兩斤甜糕細細地包好若是灑了可不給錢”
這一世,終于秋意泊七十六歲那年。
他躺在床上,感知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的心跳越來越遲緩,可是他的大腦卻格外的清醒。
他快死了。
他這幾十年里走走停停,享受了一切想享受的,嘗遍了所有想嘗的,看過了所有想看的,并無什么遺憾,當過兩年教書的,當過兩年商人,當過兩年道士,還當過兩年乞丐。
這一切其實都是很愉快的。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已經幾十年沒有出過聲的它,但此刻他不想在探究它是誰,他又是誰。
他來過,他看過,這就是他,無所謂什么別人。
他安然地闔上了眼睛。
秋意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就如同靈魂重新被套入了軀殼,一切的虛幻在這一瞬間都化作真實。
他精致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抬頭看向了虛空中那個飄然的魂體。
他靜靜地看著他,明明一臉平靜,一雙眼睛中卻充斥著各種瘋狂而激烈的情緒,仿佛他的臉是一張被強行套上的假面,讓他看著感覺精神不太正常,俗稱神經病。
“我過關了嗎,前輩”
“”那人低聲道“我不知道。”
秋意泊撣了撣自己的袖子“那算了,快放我出去吧我三叔八成要急瘋了。”
“你不想要我的道統嗎”
秋意泊凝滯住了,他想他要是誠實的告訴對方他還有個除了前期很燒錢和一個大佬對頭外其他半點缺陷都沒有的道統在身,而對方的這個道統一看就有問題,大概率把自己練成一個瘋子,所以他根本不稀罕對方這個道統的話
會不會被直接殺了
啊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