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電流帶來了一定失真的效果,可宮野志保也能分辨得出兄長的聲音和這個音調清亮、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嗓音之間毫無關系。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通話界面,又核對了一遍電話號碼后,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你好,我是這個手機主人的妹妹,可以請讓他接個電話么”她不確定接起電話的人是無關路人還是組織的成員,只好用模糊地指代來說明身份。
“誒,是波本桑的妹妹么”電話那頭這么問道,“波本桑現在恐怕有些不方便接電話呢。”
用的是“波本”,所以是組織里的人。宮野志保這么推斷著。“波本是在做任務么”她有些猶豫地問道,電話這么重要的東西,兄長不會輕易交給別人來保管,或者說,能接觸到兄長的手機的人,一定是他信任的人除非對方有什么本事能搶到波本的東西。
“沒錯呢。”電話那頭的人回應道,“波本桑的妹妹的話是雪莉小姐么”對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你能打電話過來琴酒,已經被搞定了”
宮野志保的表情微妙,她瞥了一眼森川檀,不太確定是不是可以透露出這個消息。
森川檀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可以說,當聽到電話被接通后、對面的聲音傳過來時,他的臉色就慢慢沉了下來。宮野志保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他難道還聽不出么他和那個聲音的主人朝夕相處這么多年,對這個聲線的熟悉簡直可以說是刻入骨髓。
那個人的話音清亮,隔著電波也能回憶得起,對方嘴角永遠都噙著恒定幅度的笑容,只是從來笑意都不會深達眼底的樣子。
森川檀握緊了口袋里的手機,不同于16歲太宰治的少年音,對面聲線的主人的年紀應該還要再漲上幾歲。是18歲還是20歲他在心里思考著,他無比確認,至少在剛才、在今天,他并沒有啟動自己的異能力去呼喚“小說太宰治”。那么這個不同于少年太宰治的幼馴染,是來自哪個不同“節點”的“太宰治”而對方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
森川檀輕輕皺起眉頭,另一個“太宰治”的出現無疑并不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而且他為什么會拿到安室透的電話他在計劃什么為什么沒有跟自己第一時間聯系
森川檀自認為并不是一個擅長布局的人,在很多時候,操縱棋盤的是仿佛看到了一切的幼馴染。曾經,他可以安心地做為一枚棋子聽從幼馴染的派遣,可是最后鮮血淋漓的事實告訴他,如果他不能控制棋盤,那他就無法知道幼馴染所期待的結局到底會走向何種方向。
所以,他最終選擇成為了棋手,運籌帷幄每一枚棋子的動向。此刻,他有些煩躁棋盤出現變數,特別是當那個變數是幼馴染本人。
這樣的失控感讓他沉下了臉,他朝宮野志保伸出手,在對方突然變得戰戰兢兢的表情中接過了電話。
宮野志保被空氣中驟然變得壓抑的氣息逼得喘不過氣來,她驚疑不定地遞上了手機,然后遠遠地躲到了會客室的角落里。她就猜到對方肯定不是普通的研究員,哪有科研人員擁有這樣的氣勢在她印象里,只有琴酒偶爾殺氣外露時才會讓她感到膽怯。而面前這個青年,無疑具有和琴酒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的氣息。而就在剛才,青年像是撕去了周身的偽裝、露出獠牙一般,讓她產生了被野獸盯住的恐懼。
森川檀舉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輕微的呼吸聲通過電波傳遞到了手機的另一端,對面在長久的沉默之后,拉著悠長的語調,熟稔地開口問道“阿檀,是阿檀么”那個聲音聽著仿佛在撒嬌一般,一下子就把森川檀拉入了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