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宰治的瞪視中,森鷗外笑瞇瞇地離開了醫療部,把空間留給了幼馴染的兩人。
監護室的門關上了。
太宰治收起了所有故意裝出來的表情,不管是憤怒還是羞澀,最后都歸于了空白。他平靜地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的森川檀,想伸手去觸碰對方,又猶豫地縮了回去。
他是罪魁禍首,他沒有再親近對方的資格。
可是,好不甘心。真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反而感到了被命運玩弄的不甘。
太宰治心頭起起伏伏,可是面上卻不動聲色。他伸手從床頭的果籃里拿起一個蘋果,用水果刀開始磕磕絆絆地削起皮來。他并不擅長做這種事情,但卻還是專注地仿佛削蘋果是眼前比對付iic更重要的事一樣。
最后,他把幾乎已經算是慘不忍睹的蘋果放在了托盤上。
失去果皮的蘋果會在空氣中迅速氧化、變質,而每天打掃的清潔人員,恐怕不會讓這樣的東西久留在室內。等他的阿檀醒過來,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是iic,還是其它那些他根本不敢對對方提起的事物,就像這個蘋果,所有骯臟的算計都應該腐爛在時間里,然后被丟棄、被掩埋、被忘得干干凈凈。
太宰治終于滿足地笑了起來,他留下了自己存在的痕跡,但是這樣的痕跡注定不會被他發現。
這樣就足夠了。
我絕不會后悔。
太宰治微笑地轉身,他背對著夕陽,走入了黑暗之中。明明是逆光而行,卻快樂地仿佛奔赴自己認定的太陽。
等遠在意大利的中原中也得到消息、趕回橫濱的時候,一切都早已經結束了。他慌亂地跑到首領室,推開門,卻只能看到好友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滿身繃帶、昏迷不醒,而他的床邊坐著自己垂眸的搭檔,那熟悉的紅色長圍巾,正掛在搭檔的脖子上,如同一道長長的血痕,在好友與搭檔之間劃開了界線。
中原中也深深地吐息,他不愿意大吵大鬧、干擾了森川檀的靜養,可是這一切都荒謬得讓他手足無措。他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衣領,逃避地不敢看對方脖子上的紅色織物,他逼近對方的鳶眸,仔細盯著這一只眼神空洞的眸子,仰著頭質問著“到底發生了什么檀、boss,還有afia和iic為什么不通知我”
“如你所見,中也。”太宰治一巴掌拍上中原中也的手,讓他松開了自己的衣領。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iic重傷了阿檀,森先生為他報仇然后,和iic的首領同歸于盡了。”他的身量高于中原中也,此刻自然而然地俯視著對方。“在森先生去世之前,把afia首領的位置給了我。”
“現在,你在以下犯上哦。”太宰治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惡劣地盯著中原中也,“你想要背叛afia么,中也”
“嘖。”中原中也猛地松手,嫌惡地拍了拍掌心中不存在的灰,“boss就你”他挑著眉,顯然并不相信森鷗外的遺言。
“有什么不滿么”太宰治的眼神沉了下來,“不是我,還能是誰呢”
中原中也猶豫地看了一眼森川檀,狠狠地嘖舌道“如果不是檀受了這么重的傷,想也知道boss的繼承人輪不到一條青花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