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那是在向我炫耀么”16歲的少年看著和自己相似面容的年輕人果斷地掛斷了電話,他嫌惡的視線在對方左眼上的繃帶上流連著。“綁上了眼睛呢明明就是阿檀最討厭的世界嘛。”
“不是哦,是喜歡和超級喜歡的分支。”年輕人聳聳肩,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毫不客氣地伸手壓住少年的頭,他稍稍彎腰,暴露在空氣中的右眼貼近了少年的左眼,同樣的鳶眸彼此相對,交流著只有雙方才能理解的信息。
“我才是阿檀想要的太宰治。”年輕人拉平了嘴角,死死盯著16歲的另一個“自己”。“會因為人間失格這種東西就方寸大亂的你”他冷笑了一聲,“可沒有資格站在阿檀身邊。”
16歲的太宰治抬手向上一揮,狠狠打落了壓在自己頭頂的手,然后退后一步,拉開雙方的距離,免得又被對方用身高壓制。他雙手環胸,微微抬頭18歲的“自己”的身量要高上一截,他不得不仰頭才能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化,“有沒有資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16歲的太宰治表情帶著些許不服氣,“阿檀選擇了誰,誰才是太宰治。”
“而且人間失格可是這個世界才有的東西,”16歲的太宰治眼神黯淡了幾分,“你難道看了以后不會有所懷疑么”少年的眼中一片空茫,“你難道僅僅以為我們的異能力,剛好是叫做這個名字么”他想起了碰觸人間失格這本小說時,眼前閃過的碎片化的信息,還有什么比自己的內心被剖析得干干凈凈、被展露得一覽無遺,甚至于成為了世人皆知的東西更讓人痛苦的呢當然是發現自己不過是同名文豪的映射,自己的所有掙扎、所有思辨、所有情感都脫胎于對方。
他叫“太宰治”,可他又并非“太宰治”。
“所以我說,你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人。”18歲的太宰治笑了起來,他飽含惡意的低聲說道“你來自另一個節點,在此節點上你的命運拐向了另一個方向。”他貼近了16歲的少年耳邊,像惡魔呢喃一樣,輕輕地說道“可是,這是阿檀為你設定好的支線。”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宰治”,不用背負、不用失去,不用在每個夜晚惶恐不安,不用在每個淺眠都從夢中驚醒。“難道你想要拒絕阿檀的好意么”
可是18歲的自己飽嘗了夢魘的折磨,又怎么能看著16歲的自己無憂無慮哪怕這是森川檀下意識的偏愛,他也嫉妒得幾近發狂。
“或者,你想要知道,你到底錯過了什么嗎”18歲的太宰治從懷里掏出一本被仔細包裝好外皮的書本,他把這本書遞向了16歲的自己。“區區人間失格,實在不值一提。”
像是被蘋果樹上的蛇的嘶嘶低語蠱惑一般,16歲的太宰治的指尖懸停在了那本寫著完全自殺手冊的書的外殼之上,只差毫厘,便可以觸及另一個“秘密”。
“我實在是非常感動”與此同時,城市的另外一角,金發深膚的青年手中的勃朗寧比上了短直發女人的額頭,他帶著有些夸張的笑意,贊嘆著說道“為你們的友誼,和你的愚蠢,fbi。”明明已經陷入了組織的追捕,明明知道多半是一個陷阱,但是面對好友的失蹤,仍然會抽出精力去營救對方當得到了這個fbi的情報之后,憑借自己在東都市的情報網,順藤摸瓜到這層關系、布下請君入甕的把戲也只是時間問題。
女人淺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她視線飛快地掃過倒在倉庫角落、人事不知的好友,故意用奇怪的腔調說著“對不起,先生,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些什么。”
“此刻都仍然在裝傻么”勃朗寧上膛的聲響雖然低,但是在這樣空曠安靜的環境下,聽著還是十分明顯。“fbi,回答我,黑麥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