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腦子嗡地一聲,有點思考不能。
只知道陸深手指尖是涼的,掌心卻很熱。
很奇怪,明明只是抓著手的小動作,卻像是抽干了身邊的空氣,連他的語言能力也一并帶走了。
江挽心跳得快要從胸口蹦出來,卻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現在明明清醒著,卻像站在一場時間暫停的幻夢里,他怕稍微來一陣風,都會把這個夢打碎。
他沒有說話,陸深也沒有說話,陸深保持著攥著他手的姿勢,兩個人沉默地往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前方的燈火越來越亮,江挽的手被陸深攥著但沒有反手握回去。如果換個人,這個心情這個場景,他一定都會回應,反正會錯意了大不了拉黑不再聯系,但對方是陸深,他就瞻前顧后心思復雜。
如果陸深只是怕他摔倒所以扶著他呢如果陸深根本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呢他怕自己會搞硬。
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打破了走入光影前的最后寧靜,好像是兩波在小龍蝦店拿號的人爭吵起來。江挽的手指本來已經在試探著想勾住陸深的手背,這陣爭吵卻一把將他從夢境拽回了現實。
他手心下出了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熱的,他不敢再沉浸在夢里,稍微掙扎了下,陸深順從地松開了手。
現實像風里的煙火氣,突地蔓延而來。空氣時間像是熄滅了。
手上突然空了,動作卻不知道怎么收尾,江挽有點茫然無措。陸深比他淡定些,伸手過來問∶"有水嗎"
"有。"江挽趕緊從塑料袋里摸出水遞過去,陸深接過來。喝水的動作掩蓋了走路時令人尷尬的空白,他們一路靜默地走過后面那段路,一直到江挽家小區門口。
"路上小心。"陸深說,"早點休息。"
"你也是。"江挽不太自在地看著地面,"明天還有訓練賽。"
"嗯。"陸深說"拜拜。""拜。"江挽說。
沒人提起剛才突如其來的牽手。
江挽快步上樓,每一步落地時的"噔噔"聲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他還是老樣子,到了二樓時從樓梯的窗偷偷看陸深。
陸深已經在往外走了,背影很挺拔,江挽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
他不是沒幻想過如果有一天和陸深牽手是什么樣子,但他以為那個場面一定是繼繼的、曖昧的讓他心跳加速的,可現實中這個被稱為"牽手"的情境,來的很突然,突然到他現在還在茫然地回想。
深哥剛才真的牽了他的手和自己牽著自己感覺有什么不同嗎
同樣是指尖有點涼,但是掌心溫熱。
仔細想想,應該是因為陸深這個動作,實際上跟扶著他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從這個動作里感覺不到任何暖昧。
但要是真的沒有暖昧,為什么陸深會抓著他又走了一段
想到那一段沒有光線也沒有語言,只能聽到陸深腳步聲和呼吸聲的路
靠。
江挽忍不住又想,剛才要是他再大膽點握回去會怎么樣,如果陸深不松開的話,他們是不是真的就牽手了
還是他想象中的那種,會繾綣,會暖昧的牽手至少現在就這么想一下,江挽已經覺得自己在心跳加速。
媽的好后悔。
等一等。
他松開的時候深哥什么都沒有說,也說不定他要是真的握回去,陸深就會意識到不對松開,然后場面會變得極度尷尬。
那就是一個薛定諤的拉手,he和be各占二分之一可能。
這么一想,沒動作反倒是好的,給自己留了活命的空間。
江挽站在那里發愣,心情在瘋狂后悔和慶幸之間潮起潮落,走廊的聲控燈因為他半天沒有動作熄滅,墜入一片黑暗。
只有臉上還是燙的。
"深哥,怎么了心情不好"rea問。這是今晚回來第四個這么問他的人了。
"沒。"陸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