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迦站在一地碎片上,聽著宿儺愈發張狂的大笑,他俯身將幾塊碎片攏了攏,發現斷口整潔光滑,各類碎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甚至可以拼在一起。
但眼下這碎片的數量和花色,當拼圖來玩簡直堪比純白地獄啊。
把白檀扇的海浪花紋拼在香木扇的松樹紋圖上,平齊的豁口嚴絲合縫,宇迦傻眼,知道舞師給的這批扇子徹底沒救了,最后坐在寢殿的地板上陷入呆滯。
兩面宿儺依然在笑,小家主蹲在一地碎片中的傻樣像是遭受了巨大打擊。
“哈哈哈,真慘啊小鬼。”
樂不可支的詛咒之王欣賞著所有物的憂傷模樣,被消沉的情緒包圍了禪院羽化新鮮有趣,是他還沒見過的狀態。
大步上前,順勢踢開地上礙事的碎片,兩面宿儺俯身去捉小家主的后領,想把人提起來。
既然扇子都沒有了,那下午舞師過來就沒辦法指導,甚至可能勃然大怒罵這家伙一頓。
如此一來,禪院羽化將深受打擊,舞是不會跳了,再被家中失望的長老在責備一通后,估計連出任務的心情都沒有。
兩面宿儺想那不是正好丟下這些麻煩的家伙,跟我走便是了,連妖怪錢屋都沒見過,我能帶你逛遍妖怪和咒靈們的里世界。
“一地狼藉啊,難道要在這等那個煩人的老頭過來對著你指手畫腳嗎”兩面宿儺寬容地把人拉到身邊,見少年低著頭,手里捏著一截扇骨,他難得耐心主動道“那種軟綿綿的舞蹈不學也罷,我要去京洛郊外一趟,跟我一起。”
鬼神的語氣平鋪直敘,完全沒有給人造成麻煩的愧疚。
宇迦丟了碎片,再度頭疼起來。
“兩面宿儺,你是真的恣意妄為啊。”
這些扇子值多少錢先不說,回頭那個樂師過來,發現扇子被破壞,會懷疑是自己是故意的吧因為不想學習,就很不道德地弄壞道具。
怎么辦像小學生說作業被狗吃了那樣,告訴對方扇子讓狗扯碎了
可這個切面平整地一塌糊涂哪條狗能啃得這么整齊
宇迦看著鬼神,眼神逐漸放空。
哦對,眼前這個傻狗可以。
并不知道自己和傻狗劃上等號,兩邊宿儺把呆滯的人拉到身邊,不太習慣地單手按住對方的頭頂。
宇迦疑惑地看向他,大眼睛里滿是問號。
這貨用手按我的頭干什么暗示他比我高嗎
半晌,宿儺才緩緩動了動胳膊,掌心克制地蹭了蹭黑色的發旋,便收回。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那晚在錢湯里,當他這樣托著對方的后腦輕輕撫摸一下后,臉上有痛苦之色的人,眉頭真有些許舒緩。
宇迦感覺那粗糙的手掌向下按了兩次,不輕不重的,把他的腦袋壓下去一點。
宇迦果然是在欺負我矮吧。
于是,小家主氣勢洶洶地瞪回去。
“按什么按,少碰我腦袋”
他現在正處于生長期呢,以后會長高的
莫名其妙被兇了,兩面宿儺不爽地哼了聲善變的小鬼,今天覺得舒服明天就不高興了,真難琢磨。
不過,剛才那腦袋的觸感確實不錯,小鬼脾氣壞但頭發挺軟的。
眼下,小家主沒有嚷著要午休了,丟下滿地狼藉,轉回去找里梅了。
“不睡了”宿儺問。
“先填飽肚子再說,還要考慮怎么解決問題呢。”
剛才和宿儺鬧一通,還被嘲笑了,宇迦算是徹底放下昨晚那有些旖旎的畫面。
開玩笑,兩面宿儺這么狗的家伙,還會起奇奇怪怪的心思嗎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自己發愁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