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迦開始還不理解,忽然就想到,小惠曾經說的,母親是生病離世的。
“渚也好,你也好,都是病故,也不知道是不是遺傳性的,總而言之,先備一份以防萬一吧。”甚爾輕描淡寫說著,他背光站著,臉上的表情被光影切割得晦暗不明。
人生漫漫的旅途,終點都是寂靜的死亡。
甚爾經歷兩回了,第一次參加禪院羽化的葬禮,前往禮堂那條長長的走廊在他眼中成了沒有盡頭的旋渦,扭曲的中央是迷離的未知和茫然不安的未來。
其他的人和事,甚爾記得不真切了,只是覺得,當時實在沒有力氣邁過那條走廊,最后倉皇離開,去禪院家獨自收拾了行囊。
輕裝上路前,再回頭看一眼,只覺得這一大片禪院家的古宅無比荒蕪,圍墻瓦片上頑強生出的一點野草,才是真正有生命的。
第二次是伏黑渚,這一次他平靜多了,還能冷靜地收拾起焚燒后的骨灰,抱著丁點大的恵把一切打點好。
“生病真是可怕的東西,耗神又費錢,我這天賦是挺難得病的,但小惠是十種影法術繼承者”
甚爾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只是搖搖頭。
“沒什么醫學道理的猜測罷了,當是我神經過敏。”
人類在面臨大事時,若沒有經驗,總會倍生擔憂,想到兒子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甚爾選擇做好一切準備,同時也決定不讓對方知道。
若是知道叔叔和母親都是得絕癥去世的,小孩子難免不多想。
“惠很健康的,放心吧。”宇迦的視覺識別看的一清二楚,若是伏黑惠有什么病癥,負面效果提示都會如實告知他。
“是么,那就好。”甚爾不在多言扭頭看向海岸線,這一天他趕著路回到這個家,還沒好好看看周圍的風景。
今天太陽落山的早,橘紅色的火球沉甸甸地往江之島大橋的背后沒入,惠的生日是節氣中冬至的日子,也是北半球白天最短的一天。
“冬至后就是圣誕節了啊,惠還說去小町通玩呢,”宇迦把橘子剝開,咬一口,發覺有點酸,但還是皺著眉認真吃下去了“甚爾君要出去工作嗎”
“原本是打算去德國的”甚爾干脆把剩下的橘子拿過來,吃了幾片,也忍不住挑眉。
好他么酸
“惠這次橘子買酸了”
老爸第一反應是拉開門沖廚房的兒子叫,理直氣壯地使喚起來。
“去退了換新的”
一手胡蘿卜,一手咖喱塊的恵氣憤不已,扭頭吼“嫌酸自己去買我忙著呢”
“哼,那家店的老板又拿不好的水果騙錢,等著。”甚爾干脆換鞋子去找賣水果的算賬,又抬頭問“你們要吃什么”
看甚爾的樣子是打算順路買回來。
宇迦便問今天的壽星“小惠喜歡什么菜啊”
翻找黃油和蘋果的伏黑惠隨口道“生姜燒肉之類的吧。”
宇迦吩咐甚爾“小惠說了,今晚吃生姜燒肉,甚爾君去買食材,記得帶點可樂回來,晚上給小惠跨年慶生。”
握著食材的恵有點傻了,甚爾也愣住。
宇迦瞪甚爾“你兒子今天過生日你還打算讓他親自做晚飯嗎把食材買回來自己做,或者去飯店打包回來,你選吧。”
甚爾帶著疤的嘴角抽搐一下,氣勢上沒懟過這位前家主,最終一言不發,認命去買吃的了。
驚訝于老爹聽話的模樣,伏黑惠看向宇迦,后者聳聳肩“與其讓你爸把錢拿取賭馬,還不如讓他把錢花了去買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