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娜小姐看石韻這么痛快就準備買下她的東西,心里不禁一喜。
知道石韻是個精明人,那些做做樣子的小手段反不好用來糊弄她,干脆也就省去了惺惺作態,借口晚上有人要看,不好立刻就賣的那一套,直接笑道,“那就先到先得,對不起晚上要看貨的那位朋友了。”
她雖然也是大家千金,但和普通千金不同,從小聰明剔透,她父親戴部長又是個靈活人物,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因此加意栽培,并不信奉女兒就得嫻靜淑雅,居于深閨那一套。
戴娜小姐跟著乃父見多識廣,長到十五六歲時就已經十分能干,頗為通曉俗務,可以插手管理家事和父親私下里的那些買賣了。
她常年地替父分憂,讓戴部長時常惋惜她怎么不是個兒子的同時,對她更加倚重,這種幾千大洋的生意,戴小姐自己完全做得了主,因此趁熱打鐵,當場就和石韻敲定下來。
戴部長最近仕途不順,正在上上下下打點疏通,花出去大筆錢財,家里正是缺錢的時候,多倒騰幾筆這種古董生意也是好的,起碼能填填那些小虧空。
齊慶軒在得到陸小姐的通風報信后吃了一驚,急忙就趕了過來。
怎奈他的反應雖然已經很快了,石韻和戴娜小姐的動作卻更快,他竟是沒能及時攔住這兩人的交易。
能被邵先生邀請來參加這個沙龍聚會的,都是些有身家有背景的體面人物,一千大洋雖然不少,但也絕不會為此就當眾做出食言反悔的事情。
齊慶軒除了苦笑也沒有其它辦法。
這下更是沒心情和人高談闊論了,正好石韻也對沙龍活動沒什么興趣,再待了一會兒就表示想要提前告辭。
她不是受邀來參加沙龍活動,而是來拜訪顧代先生的,只要找個晚上還有其它事情的理由,提前走并不失禮。
齊慶軒干脆便以要送她回去為由,頂著陸小姐深含不滿的目光,也一起走了。
兩人一出了邵家的大門,石韻便揶揄他一句,“你不留下來,陸小姐可是要失望的。”
齊慶軒揉揉額角,先抬手叫過路口等著的兩輛洋車,然后才說道,“我和陸小姐之間沒什么,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我也對她無意。”
腦子里全都是石韻剛花了大價錢買了可能有問題的古董之事,很是擔憂,實在顧不上多解釋自己與陸彩鳳之間的關系。
只不過坐洋車也是一人一輛,一前一后跑在路上,因此沒法在路上多說話。
齊慶軒一路硬忍著,跟石韻回到她住的小院,進房間之后就立刻說道,“蕓舒,你剛才怎么這樣沖動,當場就買下了戴娜小姐的東西你上次和我說的那掙錢的方法我聽著也不是長遠之計,一千大洋不是小數目,隨隨便便就花了出去,你以后要怎么辦”
石韻還處于撿著漏的欣喜中,微微一笑,“我還沒富裕到要買古董來收藏的地步,今天這東西買回來肯定還要轉手賣出去的,等賣掉它們錢就回來了。”
齊慶軒就算不肯背后說人壞話,這時也不得不說道,“蕓舒,你這可是有些冒失了,倒賣古董的風險很大,許多行家都難免有失手的時候,況且戴娜小姐手里的貨也很不好說,據我所知,前不久才有兩個人因為買了她的東西而賠進去不少錢。”
石韻收起笑容,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戴娜小姐曾經公開賣過假貨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人品就很成問題,邵先生怎么還肯邀請她參加今天這種沙龍活動”
要知道,這沙龍的客人代表的可是邵先生的眼光。
齊慶軒苦笑,“古董這東西很不好說,你認為真他認為假,各有各的說法,講究的是愿賭服輸,就算戴娜小姐出手的東西有問題,她也沒有強買強賣,都是如你今天這般自愿的。那兩人沒有公開鬧出來,我們就只能私下傳傳,還不能以此來指責戴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