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韻悄悄對系統說道,“兩歲呀,我怎么覺得他不太對勁兒。”
系統也說,“我也覺得,他的走路姿勢太瀟灑了。這姓鐘的雖然一貫會裝模作樣,但超然得過了頭肯定也有問題。”
鐘屹仿佛是對昆明城的地形很熟,遇到岔路或是需要轉彎的時候都毫不遲疑。
約莫半小時之后,兩人來到了郊外一片僻靜的小竹林。
石韻嘴角直抽,這個小竹林雖然離她住的院子有點距離,但也是她經常會來的地方。
昆明四季如春,草木繁茂,這片林子里有不少七葉蓮,天南星之類的草藥,石韻有空就會來找找。
鐘屹神態溫和客氣,“李小姐,這個地方怎么樣”
石韻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于是便淡淡答道,“不錯。”
鐘屹點頭,故意道,“我也覺得不錯,既清靜又方便,咱們在這里說會兒話沒人打擾,一會兒你回去也方便。”
石韻,“你怎么知道我回去方便”
鐘屹跟沒聽出她不善的語氣一樣,笑道,“這里不是李小姐經常來的地方嗎。”
石韻忍不住“哼”了一聲,諷刺道,“鐘先生對我的事情知道得還真不少是不是連我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睡覺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鐘屹連連擺手,“李小姐快別這么說,我怎么可能干這種窺探小姐家什么時候睡覺的齷齪事情。”
石韻目光不善地看著他,心道你敢說沒有派人來調查我
鐘屹聳聳肩,倒也承認了,“我確實有派人來調查過李小姐的一些事情,不過他們也就是查查你日常做些什么,經常去哪里而已。有來有往嘛,你們的孫參謀不是也一直派人在打探我的消息。”
石韻,“看來你們的消息比孫參謀的更靈通。”
鐘屹笑笑,“大日本帝國對偵查人員的培訓還是成績斐然的。”
石韻皺了皺眉頭,“鐘先生,當漢奸并不是什么榮耀的事情,這樣的話建議你還是少說。”
鐘屹臉色微變,轉開臉,望向不遠處一叢郁郁蔥蔥的竹子。
過了一會兒忽然輕聲說道,“我父親是日本人。”
石韻一愣。
系統也很驚訝,感嘆道,“真看不出來啊”
鐘屹平時說話做事,一點沒有日本人的影子,舉手投足間甚至還有點老派文人的風格,讓人不由要猜想他家中肯定有親近的長輩是前朝老學究之類的人物,所以才能把他培養成這個樣子。
又聽鐘屹接著說道,“我母親是中國人,我小時候一直住在外公家里。”
石韻恍然,怪不得看不出來呢,原來鐘屹只能算一半日本人。
鐘屹輕聲道,“我母親家是河北潘家堡的一個書香世家,我小時候外公親自給我啟蒙,教我讀書寫字。”說著笑了一下,“他老人家學問淵博,比顧代先生也不差的,對我又極為耐心,我跟著他學了很多東西。”
他的神氣十分溫和,臉上笑微微的,語氣里滿是懷念,雖然是在和石韻說話,目光卻看著不知名的地方。
石韻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有些反應不及,愣愣看著他。
鐘屹的目光忽然轉向她,“李小姐,我知道你前夫是抗戰先鋒報的主編,你們最近來往密切,那你有沒有讀到過抗戰先鋒報上的一篇報道,名字叫做血染潘家堡,敵軍再犯令人發指的獸行”
那篇文章報道了日軍在河北潘家堡燒殺搶掠,最后又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一千多平民遇難,幾十戶人家被殺絕。
石韻張張嘴,頓了頓才發出有點干澀的聲音,“看過難道那個潘家堡就是你外公的家里”
鐘屹,“沒錯。”
他的神情很平靜,但卻讓人覺得無端悲涼。
石韻已經不知自己該說什么了,“你”
鐘屹的聲音慢慢低下去,“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只看到一片被血水浸黑的土地,和一個小土丘,據說我外公一家和幾戶鄰居都埋在里面。我的外公,我的兩個舅舅,我的表弟和表妹,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小時候,一到逢年過節,舅舅就會帶我出去玩,表弟會求我幫他們做功課,舅母和表妹會給我做衣服”
忽然神經質地一笑,自言自語道,“也好,沒讓我看到他們的尸體,看到他們去世時的慘狀,否則我一定受不了。”
又再轉眼看向石韻,問道,“李小姐,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石韻,
怎么辦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