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瑞霖心里苦得要熬黃連了,是有緣啊可惜這緣分已經讓他自己生生斷送了
顧明仁卻是有些愣住,忽然想起顧思瑛數月前意氣風發地對他說我準備去弄個國師當當
這欽賜護國薦善嘉行香沅真人雖然還不是國師,但也相差不遠了
正垂眼沉思,忽聽黃灝話風一轉,又說起別的,“唉,還有一件事你們聽說沒有”
顧,仲二人這幾日雖然也都來翰林院辦差,但都有些心神不屬,所以沒他消息靈通,于是一起做洗耳恭聽狀,“還有什么事”
黃灝搖頭嘆息,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小心謹慎,“兵部右侍郎虞大人巡撫江西,回京覲見時沒給那位上供,被通政使厲閔彈劾,已經下了大獄。”
說著伸手指沾茶水在桌面上寫出了一個王字,隨后又伸掌一擦,將水漬抹去。
顧明仁和仲瑞霖兩人聞言都皺起了眉頭,知道他話中的那位是指司禮監的王若彧王公公。
此人在朝中作威作福,收受賄賂已然成了慣例,進京的官員囊中再羞澀也得準備份禮物去孝敬他,東西多少還在其次,主要是要表現出對王公公的重視和恭敬。
現在忽然有個骨頭硬的不吃他那一套,公然落了他的顏面,王公公就坐不住了,竟然指使爪牙污蔑陷害
如果是個小官還好說些,但虞岲虞大人是兵部右侍郎,堂堂正三品的高官,也說抓就抓,這王若彧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能進翰林院的都是滿腹經綸的飽學之士,一個個恃才傲物,想要憑真本事做一番事業。
然而權監當道,禍亂朝政,他們別說有所作為了,連忠良被害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不免都心情壓抑,連仲瑞霖都放下了對顧真人的那一番扼腕惋惜之情。
默默做完手頭的事情,和顧明仁打個招呼,便匆匆回家,打算問問他爹關于虞大人的事情。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公公只手遮天,肆意迫害朝中大臣。
顧明仁和他心思差不多,回到家也先去找了顧侍郎,“爹,我在翰林院中聽說虞峴虞大人被抓了。”
顧侍郎神情凝重,“不錯,通政使厲閔參他對圣上心懷怨懟,擅自舉薦私人,已然被下了昭獄。”
顧明仁一愣,“怎么直接下了昭獄,這不合規矩。”
顧侍郎知道兒子穩重,因此也不瞞他,“是司禮監派了小太監直接去北鎮撫司傳令捉拿的。”
顧明仁果然不似尋常滿腔熱血的年輕人那般,聽到如此擅權妄為的惡行就義憤填膺,他也生氣,不過面上不顯,“怎能如此,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顧侍郎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看兒子還在皺著眉頭思索便道,“張,常兩位閣老已經上書陛下,虞大人的數位同僚和好友也在為此事奔走,你剛入翰林院,萬事以穩為主,不要多摻和。”
又點了點桌上自己寫了一半的信箋,“虞大人在地方上時為官清廉,頗有政績,據說晉王對他也十分看重,我這里給晉王殿下寫封信,看看能不能說動他出面,替虞大人求求情。”
顧明仁嘆口氣,知道自己才剛剛入仕,位微言輕,出不了什么力,所以顧侍郎不欲他多管此事,告訴他這些就是讓他安心在翰林院待著,不要瞎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