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聲商議,有個校尉溜著邊匆匆跑過來稟報,“呂大人的丈母娘做壽,他打了招呼,今兒沒過來,陪夫人赴壽宴去了。”
汪鎮撫使頭疼,這丈母娘怎么早不做壽晚不做壽,非得今天做。
追問,“那齊指揮使呢”
校尉道,“著了風寒,在家養病。”
汪鎮撫使,“”
行吧,關鍵時候誰都靠不住,還是得他自己頂著。
只得繼續勸道,“顧真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是下官不肯通融,實在是抓進詔獄的嫌犯沒可能說放就放,要是我今日將顧侍郎交給你,那明日我就要自己替他進去了你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去求陛下,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你不妨將那些掐指一算窺探到的天機說與陛下知道,如果顧侍郎真是被冤枉的忠良賢臣,陛下定會下旨放人,到時候我們這邊必然遵旨行事。”
要是別的犯人家屬在詔獄門口能受到這樣的待遇,怕是要受寵若驚,可惜顧真人完全不吃這一套,反而挑眉斥道,“茲事體大,其中的厲害關系我已經和汪鎮撫使說清楚了,你要還是繼續敷衍推脫,可別怪我不客氣本真人這是為國為民,為了我朝的江山穩固,最后便是鬧到陛下跟前也是本真人占理。”
汪鎮撫使一點不覺得她占理,反而是覺得她蠻不講理
只不過顧侍郎犯的這個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司禮監大太監王若彧公報私仇,強行給他安上的罪名,這種明顯栽贓的案子都不禁查。
所以汪鎮撫使不敢把話說太滿。
雙方正在僵持,北鎮撫司大門前的街道上忽然又有馬車駛來。
馬車匆匆駛到對峙而立的兩伙人跟前,一個略帶沙啞的年輕聲音響起,“姐姐”
正是聽到消息的顧明仁趕來了。
石韻看著從馬上下來的消瘦少年,心里頓時騰起一股火氣,她上月抽空回來看顧明仁的時候,顧明仁還好好的。這才幾日不見,她弟弟竟然瘦了一大圈,面色蠟黃,嘴唇干枯,連眼睛都凹進去了
豈有此理,這得補多久才能再補回來
顧侍郎真是太害人了,自己做事不謹慎,連累她弟弟也跟著吃苦受累。
顧明仁快步來到石韻身邊,有些焦急道,“姐姐,這事你不能管。你不是與顧家已經沒有關系了嗎”
當著眾人不好多說,情急之下,扯著石韻的衣袖暗示性地拉了拉,希望他姐姐能明白他的意思。
這次的禍事非同尋常,他這兩日幾乎沒合眼,多方奔走求助,然而希望卻是越來越渺茫。
常閣老昨晚已經透了準話給他這次王若彧是下了狠心要整治一下敢和他對著干,營救虞峴的人,頗有想要殺一儆百的勁頭,他們已經給皇上接連遞了幾份懇恩求情的折子,卻都跟石沉大海一樣,顧侍郎這次只怕兇多吉少。
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父子倆是跑不掉了,顧家的其他人則是能摘出去一個是一個。
因此顧明仁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他姐姐,這個時候任她待在三千營的大營中才最有可能不受牽連,不想仲瑞霖卻瞞著他去找了顧思瑛。
眼見被自己拉了袖子的顧思瑛的沒有反應,顧明仁又使勁拽了拽,隱晦道,“姐姐,你已不算是顧家的人,這事情你不能管,還是回去吧。”
他想將顧思瑛勸走,然而他姐姐卻不能體諒他的苦心,十分心疼地摸摸他的臉,又拉拉空蕩蕩的衣服,“小仁,你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什么事也不及身體重要啊,今天回去后什么都不要做,好好休養幾天。”
顧明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