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內,指揮同知呂鄺正用手指著汪鎮撫使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過就是陪夫人回去給丈母娘賀了趟壽,一天沒在北鎮撫司官衙內坐鎮,汪鎮撫使就在這邊給他捅出了這么大個大婁子
那顧賢顧侍郎是王公公下決心一定要整死的人,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給放了,王公公怪罪下來沒法交代不說,他們北鎮撫司的威望也要大受影響。
汪鎮撫使擺出一張苦瓜臉,解釋道,“顧真人帶著幾十人,其中半數都是三千營將官,氣勢洶洶找上門來,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三千營的背后又是渝王,我也實在是沒辦法。”
呂同知一拍桌子,怒道,“你就應該硬氣點,他們敢動手就是他們理虧”十分的恨鐵不成鋼,“三千營的背后是渝王又怎么樣,咱們錦衣衛還是皇帝儀衛呢,背后是陛下,你怕什么”
汪鎮撫使輕聲辯解,“那怎么一樣,三千營領頭的可是顧真人,她生得那般美貌,私下里肯定和渝王有一腿,遇事渝王殿下必然全力回護;下官只是個從四品的鎮撫使,一年也見不到皇上幾次,遇到事情,只怕只怕”
他沒把話說完,但話中的未盡之意已經很清楚了他要是和顧真人打起來了,渝王肯定是要護著顧真人的,陛下卻未必會護著他。
呂同知黑了臉,然而竟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暗罵一聲這女子當真是個妖道膽大妄為不說還敢迷惑王爺
哼一聲,“那盡量不要與她起沖突就是,你也不至于被她胡言亂語幾句話就亂了陣腳,只管和她拖著,她便有天大的理由也請她自去皇上面前說,只有請來圣旨咱們才能放人。”
汪鎮撫使深深嘆氣,“這個道理下官知道,當時真是被逼無奈啊。”
說著拉開衣領,給呂同知看自己肩膀上一大塊黑紫淤青,高高腫起的傷痕。
呂同知一驚,“不是說沒打起來嗎”
汪鎮撫使苦笑,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顧真人擒住了,哪里打得起來
“是被顧真人隔著衣服捏的,那位顧真人真是有些古怪,力氣比男子還大,”在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此處還有一大塊傷痕。我當時被她按住了根本就動不了,稍一掙扎骨頭就差點斷了,敢不聽話,她當場就要擰斷我的脖子,下官迫不得已,只能按顧真人說的辦。”
呂同知吸口冷氣,“顧真人不是說是個美貌女子嗎,怎么這般厲害”
一言不合就擰斷脖子什么的,他一個掌管詔獄的人聽著都覺得恁兇殘暴戾了。
汪鎮撫使沉重點頭,“確實是個不能惹的棘手人物,武藝高強,背后有渝王撐腰,最要命的是她還有個護國真人的身份,稍不如意,就能拿氣運國祚說事,誰敢跟她對著干”
呂同知忍不住又重重哼一聲。
起身慢慢踱步,沉思一會兒后決定道,“那咱們就靜觀其變”
顧真人這樣膽大妄為,估計也囂張不了多久,別人不說,只怕皇上就不能容她將國祚運勢放在嘴邊亂說,雖然她借此硬是將顧侍郎弄出了詔獄,但過后必須給出個能讓人信服的交代才行,到時看她要怎么辦
反正陛下面前絕不是她只靠嘴說說就能糊弄過去的。
汪鎮撫使深以為然,“正該如此”又補充道,“不過顧真人留在北鎮撫司這段時間咱們還是得以禮相待。”
呂同知不耐煩,“她既自己愿意替顧侍郎留在詔獄,那就如她所愿,找個牢房關進去,等陛下定奪就是,本官在此期間不提審她就是客氣了。”
汪鎮撫使嚴肅了神情勸道,“據我觀察,顧真人很不簡單,只怕真有些神通也說不定,否則不能被陛下封為了護國真人。咱們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