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仁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握住,隨后又再松開,等那千總退出去后就上前一步,神色中帶上了些不解和擔憂,“姐姐,你怎么能授意錦衣衛隨意斬殺朝廷大臣”
珠簾后的石韻冷冷道,“大敵當前,臣子中卻還有不少人要求棄城南逃,這兩家是鬧得最厲害的,再任由他們鬧下去必然人心不穩。”
顧明仁了然道,“原來這樣。”
揚了揚手中那篇東西,“我進來和你說說這個。”
石韻卻立刻道,“不行,你不要進來。”
顧明仁已經要上前去挑那扇珠簾了,聞言不禁愣住,驚訝道,“怎么了”
他和顧思瑛是雙生姐弟,自小同吃同住,按理說就算他要求晚上和顧思瑛同睡一張床他姐姐都不會在意,這會兒竟然要隔著個簾子和他說話了
他實在太過詫異,語氣便沒有平常控制得好,是真情實感的驚訝疑惑,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委屈。
石韻聞言一頓,卻也沒多解釋,只是道,“沒怎么,我就是覺得你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時候這么晚了還不睡怎么行,你手里的東西交給李延慶去做,你趕快去睡覺。”
說著便喚人去叫李延慶過來。
顧明仁,
顧明仁沉默不語,然而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他姐姐的進一步安撫,垂下眼簾,“也好,今日確實有些晚了,那我先去休息。”
轉身時忽然腳下一絆,哎呦一聲,身子晃一晃便往前撲倒。
好在李延慶過來了,搶上一步就正好扶住了他,口中道,“小心。”
顧明仁借著他的手勁站穩,道聲謝,眼尾余光卻掃到擋在他姐姐面前的那架珠簾一陣晃動,后面一個已經站起的高挑身影又再坐了回去。
從珠簾晃動的間隙間驚鴻一瞥,看到顧思瑛微一側頭,露出一張獰厲詭異的臉孔。
顧明仁扶著李延慶胳膊的手猛然抓緊,嚇了李延慶一跳,“怎么了”
顧明仁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微笑道,“沒事,大概今日坐得太久,總感覺腿腳有些麻,站不穩似的。”
李延慶知道顧家的公子從小就體弱,聽他這么說也沒多想,只道,“那你快回去休息吧,睡前讓手勁大的小廝好生按揉一下。”
顧明仁點頭稱是,趁人不注意時,悄悄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他姐姐應該是用油彩在臉上畫了一層圖案,就像臺上唱戲的畫的臉譜一樣,只是猛一看太過驚悚,差點嚇死了他。
石韻也在對系統說,“剛才好像把小仁嚇著了。”
系統本就不喜歡顧明仁,這會兒更是沒空去管他,隨意道,“沒事,你弟弟身體雖然不好,但神經強韌著呢,嚇一下沒關系。”
隨后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道,“還是去找個手藝好的刺青師傅來吧。”
石韻堅定拒絕,“不要”
兩歲這個家伙竟然突發奇想,想讓她把綠鸮獸紋面具的圖案直接紋在臉上。
說這個東西是轉換信仰之力的媒介,能幫她的身體分擔一部分信仰之力造成的傷害。
那張面具的樣子單獨看古樸厚重,有著獰厲肅殺之美,但要是直接紋在臉上
別說石韻現在這張臉美若天仙,就算她現在只有一張丑女的臉,也是萬萬不肯紋成這個樣子的。
系統退而求其次,“那今晚不洗臉了。”
石韻繼續堅定拒絕,“也不要”
帶著一臉厚重的油彩睡覺她怕自己要做一頭扎進了漿糊里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