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兀兒和兩個都曾被顧真人打得大敗虧輸,知道她的厲害,一時還能忍得住。
另有兩名將官卻因為一直跟在主帥木合理身邊,雖然一路敗退,但不曾和顧真人正面交鋒過,所以還沒能真正體會到她的可怕之處。
便一唱一和,粗聲大氣地叫起來,一人強詞奪理道,“咱們約在辰時見面,這會兒最多辰時三刻,也沒過辰時啊,如何就算咱們來遲了”
另一人道,“就算咱們確是來遲了那么一會兒半會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起碼光明磊落,遲在了明處。不像有些人藏頭露尾,總是戴著張面具故弄玄虛,不是個統帥大軍的人物該有的大氣樣子。”
前面一人便重重哼一聲,“裝神弄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正扯著大嗓門叫囂,忽然眼前一花,一支羽箭帶著勁疾的風聲直沖面門而來,他下意識猛然仰頭一躲,那支箭便射中了他身后的一名親兵。
親兵“啊”一聲大叫,翻身摔下馬背。
顧真人身邊一個滿臉橫肉的彪悍女將正面無表情地放下手中的弓弩。
那將官嚇得一顆心在胸口怦怦狂跳,張大了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都說他們蒙古兵將兇殘蠻橫,沒想到顧真人更兇,一句話不順耳了就要立刻將人射殺。
木合理瞳孔驟縮,手一揮,就有一隊親兵騎馬上前,嚴嚴密密列成一排,擋在前面。
木合理怒道,“顧真人,你這是做什么”
赤鳶冷冷回道,“此人胡說八道,當眾對真人無理,自然是死有余辜”
木合理眉毛豎起,“我這下屬雖然言語魯莽了些,但說的也都是實情。顧真人堂堂一軍統帥,總是戴著張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難免惹人多想,你我雙方此番是來和談的,你們一言不合就發箭傷人,如此強兇霸道,哪里有和談的誠意。”
石韻抬手阻住赤鳶,對木合理道,“我們自然是有誠意。”輕喝,“帶上來。”
立刻就有幾個兵士押了一個蓬頭垢面渾身狼狽的大漢上來。
大漢神情十分委頓,看到石韻時明顯瑟縮了一下,然后又用羞愧中帶著殷切的眼神看向蒙古人一方。
正是在石磯口大戰中被顧真人親手抓獲的蒙軍大將,木合理的親弟弟伯顏。
伯顏曾經也是蒙古大軍中的勇士。
他出身高貴,武力超群,從來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威武樣子,這時竟露出一副瑟縮得好似兔子般的表情,蒙軍諸將吃驚之余都暗暗同情,均在想大顓人定是用了不少手段折磨伯顏,才將他折騰成這幅可憐模樣。
木合理的爹曾經也是草原上的一代霸主,擁有過眾多女人,兒子女兒生了一大群,并不稀罕,木合理對這個弟弟本沒有太深感情,但看到他如此的狼狽樣子也忍不住怒了。
高聲斥道,“顧真人,士可殺不可辱,你們怎可如此折磨我大蒙古的勇士。你大顓的皇帝在我這里可是受盡優待,不曾受過一點委屈”
負責帶人將伯顏押上來的正是火爆脾氣的方睿明,這時就立刻瞪眼反駁,大聲道,“木合理汗這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你們仔細看看,伯顏將軍哪兒不對了,既沒缺胳膊也沒缺腿,身上連傷痕都沒有,這些日被我們好吃好喝地養著,只怕還胖了幾斤,哪里有被折磨過”
蒙軍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再仔細去看,果然發現伯顏的身形和臉色都正常,走路也姿態自然,不像是個飽受折磨,滿身傷痕的樣子。
只是臉上的神情看著可憐,委屈又無助,簡直和他從前的威猛形象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才讓人先入為主,認為他定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虐待。
木合理尷尬一瞬,馬上跳過這個話題,也揮手命人將寰慶帝帶上來。
說寰慶帝在蒙古人那里受盡優待自然是夸張了,但因為奇貨可居,所以他也確實沒有為難寰慶帝,一直好吃好喝養著。
這時將寰慶帝一帶上來,就能看出,太上皇除了沒穿黃袍,其余還是老樣子。
他這人大約是確實有些帝王氣度,被俘了這許久身上竟然還有著從容鎮定之態。
大顓的眾兵將紛紛動容,更有激動得熱淚盈眶的,年紀較大,曾經面見過寰慶帝的差點就要跪下。
系統慨嘆,“封建時代的君權啊這位現在都已經退位成太上皇了,大家看到他竟然還這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