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濃眉大眼,長相十分精神的少年一邊和同伴隨口說笑,一邊四處張望,看到石韻和宛月坐在講堂正中的位置就眼睛一亮,徑直朝她們走過來。
他的幾個同伴則都收起笑容,在后面看他,有的微蹙眉頭,有的眼含戲謔。
“這個還給你,多謝了。”
濃眉少年說著將幾張紙放到石韻面前的桌子上,紙上畫有粗略的經絡走勢圖,旁邊還有些用炭條筆寫的簡潔注釋。
正是石韻上堂課記的課堂筆記。
其實這里不興聽課記筆記,她主要是習慣使然,聽課的時候手底下要是不跟著寫點什么就會覺得自己沒認真上課。
那濃眉少年上堂課正好坐在石韻側后方,看見她從頭記到尾,課后就上前來借走了其中的幾頁,也不知是真的要看還是在找理由搭訕。
石韻無所謂,濃眉少年想借就借。
她記這東西只是個習慣性行為,回去不會看,就算她想要勤學苦練,回去還要復習,那系統肯定能出一份比她這筆記詳細無數倍的資料。
所以隨手就給了濃眉少年,這時見他來還,就又隨手收了起來,“小事,不用謝。”
濃眉少年還了東西還不肯走,含笑問道,“上次你們走得太快,還沒有請教兩位怎么稱呼,不知是師姐還是師妹”
石韻看他一眼,這些新入門的外峰弟子大多十五六歲,肯定比沈飛瓊和宛月的年紀都小。
石韻懶得詳細比較相差幾歲,直接就當了師姐,自我介紹道,“沈飛瓊,師姐。”又沖宛月一仰下巴,“她叫謝宛月,也是師姐。”
濃眉少年立刻一笑,“知道了,原來是沈師姐和謝師姐。”自我介紹道,“我是金吾峰的孫矩。”
身后有同伴不耐煩了,叫了他一聲,孫矩便再沖石韻笑笑,又回去了他們那里。
幾個少年意氣風發到有些張揚,孫矩回去后便有他們不怎么掩飾的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過來。
一個公鴨嗓調侃道,“孫師兄,你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另一個少女聲音,語帶輕蔑道,“孫師兄真是的,這兩人和咱們也不是同路人,虧你還能拉得下臉來叫師姐,我可不認這樣的師姐。”
一個輕佻的聲音接口道,“那穿桃紅衫子的女子生得當真不錯,稱得上花容月貌,這般美人,叫聲師姐也無妨。”
最后一個少年聲音低沉穩重,聽著總算正常了些,可惜說出的話也不怎么中聽,“那兩個不知是誰家的侍從,運氣好,得了玉牌賞賜,來這里蹭課聽,孫師弟還是莫要隨意招惹為好。”
修真門派內部也存在鄙視鏈,天才弟子看不起普通弟子,內峰弟子看不起外峰弟子,而外峰弟子則是看不起她們這些連弟子都不算的侍從們。
石韻懶得理這些無聊想法,只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和宛月款式相同,只是外罩了一襲桃紅輕紗的衣服,對系統道,“那個細眉細眼的小子說我花容月貌。”
她自從當過顧思瑛后,就對自己的容貌沒什么概念了,剛醒的時候也認真照過鏡子,知道沈飛瓊五官標致,長得挺美,但因為還是沒能美過顧思瑛,所以她就吃不準這屬于大美人級別還是小美人級別。
系統很耿直地給予了肯定評價,“對啊,就是花容月貌。不然沈飛瓊都已經沒了靈臺,夏千羽還留著她干什么。”
不就是為著她的花容月貌嗎。
只是沒了靈臺,沈飛瓊再過上十來年就會開始容顏衰老,估計到時候就算夏千羽不開口,她自己也會主動請辭,黯然離去。
宛月在一旁板著臉,心里郁悶,但又不想在顯圣堂中和宗門弟子起沖突,便又開始沖著石韻酸溜溜,“你就不能收斂點,別總招惹些狂蜂浪蝶往身邊湊”
她這幾天一直在做石韻的跟班,氣勢上自然而然的就要比從前弱上幾分,說了這話后自覺不太好聽,又描補道,“能來顯圣堂旁聽是難得的機會,要是惹了麻煩影響到聽課未免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