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去往惜園,福寶和映春,就聽得車里二公子不停地說話,映春實在好奇,趴在車門上貼著耳朵聽,而后悶悶地對福寶說“說打仗呢,血呼啦哈的,少夫人怎么樂意聽這些。”
福寶笑道“這不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映春覺得有道理“是啊,京城里那些小姐們,怕是聽不得的,和二哥兒就說不到一塊去了。”
城外,惜園湖水畔,春風徐徐、楊柳依依,陳茵獨自垂釣,身后十步遠,跟著隨行而來的蘇尚宮。
有婢女緩緩而來,到了蘇尚宮跟前,稟告道“夫人派奴婢告知尚宮,今日我家二少夫人前來請安,不知小姐是否愿意相見,若不然,就不叫我們二少夫人來打擾了。”
蘇尚宮想了想,應道“自然要見的,請轉告夫人,我們一會兒就過去。”
丫鬟領命離去,蘇尚宮便行至太子妃身邊,道“小姐,今日展家的新娘要來請安,您去見一面吧。”
陳茵抬起頭問“一定要見嗎”
蘇尚宮屈膝蹲下,好生道“也不是日日都來,既然來了,禮數不能虧待。況且奴婢聽說,這位少夫人很了不得,前日還闖去京城府尹擊鼓鳴冤,為太師府四房的大姑娘,從定安侯府換回自由身。奴婢覺著,這樣的人,性情當是與您合得來的,太師府長媳,京城一等一的貴婦人,往后您總要往來的。”
陳茵放下釣竿,擦了擦手說“倒也聽說了,甄家治喪那日,她把玉顏姐姐從祠堂背了出來。”
蘇尚宮嗔道“那些小宮女,又跟您嚼舌頭了。”
陳茵淡淡苦笑“蘇尚宮,您總不希望我是個聾子瞎子吧。”
“奴婢說玩笑話呢。”蘇尚宮伸手攙扶她,彼此都起身后,便道,“咱們去換一件衣裳,少夫人就快到了。”
莊園外,展懷遷只能將七姜送至第一道大門前,不得再往里進入母親所住的惜園,這里也派了內廷侍衛把守,眾人見了展懷遷都是客客氣氣。
因馬車不得入內,而七姜腳上有傷,清早就派人來知會過,因此有婦人抬著步輦等在門里,只映春一人跟著進去。
見抬自己的女人們,都在三四十歲年紀,雖說是園內粗使,個個兒結實健壯,瞧著就有力氣,可她們年紀都比自己大,坐轎子也罷了,眼里看不見,這步輦無遮無擋的,七姜心里就不踏實。
她不禁看向展懷遷,眼底有幾分求助的意思,展懷遷察覺到,輕聲問“怎么了”
七姜說“我娘也就四十多歲,讓她們抬著我,我覺著不好受,坐轎子好歹還看不見外面。”
展懷遷笑道“那不是自欺欺人,坐轎子也是她們來抬,你放心,她們只負責這一樁活,每日辛勞都有限,我記得你說過,人在這世上,總要有一份營生,這幾位憑力氣掙口飯吃,不好嗎”
七姜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便與展懷遷道別,梁嬤嬤接了孩子進去,攙扶她上了步輦,便往園子深處去。
七姜起先還有些緊張,但看著滿園春色,漸漸放松下來,這時節在這么美的園子里,果然坐轎子是浪費的,可惜她崴傷了腳,不然大好風光,真該自己走一走。
“少夫人,陳家千金此刻,與夫人在一起。”梁嬤嬤跟在一旁,如今再看新娘子,已是滿眼喜歡,溫和地說,“她雖是未來的太子妃,可眼下尚未冊封,見了面不必向她行禮。”
“展懷”七姜頓了頓,改口道,“二公子他,與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