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好生道“雖然奴婢也想您去城外過得自在些,可是這太師府的一家一當交給那對婆媳,您真的甘心嗎”
“我”七姜本想說,她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又不是她的家業,但不知怎么,突然就說不出來,改口道,“我也懶得管,再說了,家里就是些柴米油鹽,等我先去學如何掌管莊園的大本事,嬤嬤你說好不好”
嬤嬤心里一合計,還真是,關起門來不過些婆媽瑣碎的小事,哪有外頭大宗的田地商鋪來得復雜,喜笑顏開地說“好好好,如今您和哥兒有商有量,還怕有什么事不成的。”
說著話,到了前天晚上路過的地方,七姜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起那寬大的手掌,暖暖地抓著她,仿佛此刻還能感覺到,展懷遷握劍拉弓留下的繭子,在她的肌膚上輕輕磨過。
七姜的心砰砰直跳,忽然就熱乎起來,拿手扇著風“京城的夏天,是不是來得太快了。”
這日午后,又是一場雨,府里派出去好多人,愣是沒找見大公子夫妻倆的落腳地,衙門那兒展懷逍倒是去了,忙公務見不上,日落時又聽說,在衙門外蹲著的人,也給跟跑了。
張嬤嬤念叨“這么逼著追著,別把孩子惹急了再出點什么事,先彼此冷靜幾天不好嗎,四夫人真是瘋了。”
可惜她們的話,秀景苑那兒是聽不進去的,四夫人今天一面派人去找兒子,一面敦促府里上下灑掃收拾,并騰出一處院子,預備迎接貴客。
自然這貴客,七姜不放在眼里,觀瀾閣里過自家的小日子,誰也不礙著誰。
隔天上午,難得晴好,七姜在后院遛狗,只見小丫頭跑來說“少夫人,前門傳話,是有您的信函。”
算算日子,爹娘的回函是該到了,她激動地問“信呢,在哪兒”
丫頭說“沒送進來,前門只是派人傳了話。”
七姜立時將繩子交給映春,提起裙子就往外跑,急得映春提醒“少夫人,你仔細腳疼。”
腳踝的傷早就好了,有爹娘的信函看,哪里還顧得上其他,在一路下人驚愕的目光里,七姜奔跑著沖到東角門,氣喘吁吁地問“我的信呢,我家送信來了”
門前下人緊張地稟告“回、回少夫人的話,連帶您家里送來的包袱,都被送去老太太房里了。”
七姜腦袋一嗡“為什么,那是我的東西”
下人尷尬地應道“方才送來東西時,剛好宗家族長和主母也到了,老太太親自迎出來的,不知說了什么,就把您的東西扣下了。”
“他們會拆開看嗎”
“這小的實在不知。”
問了也白問,七姜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她不認字,跟懷逸學的那二十來個,都湊不成兩句話,家里的回信,她都看不明白。
可即便如此,老太婆也沒資格扣押她的東西,更沒資格看信件,她惡心壞了。
“少少夫人”
門下的小廝,見少夫人抽了他們守門用的棍子,嚇得不輕,可想要阻攔又不敢動手,眼睜睜看著怒氣沖天的人,手提長棍,往沁和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