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展敬忠徑直來了司空府,將皇帝的憂慮告知岳父與二位舅兄,翁婿父子幾人商議了一個多時辰,老太太派人來,要留女婿在家用午飯。
展敬忠再來向岳母請安,見了面,老太太溫和地說“瞧你一臉倦容,昨夜必定沒睡,罷了,今日早些回去,補個眠才好,過些日子再來,我們好生吃頓飯。”
說話間,何翊翎與嫂嫂一同進門來,倒是沒料到展敬忠在這里,但她也不回避,這里是娘家,是司空府,她若還要退讓,真真連自己都辜負了。
“懷遷這孩子,實在叫人心疼,我聽恒兒說,過了幾日傷勢穩定,就要搬回城里來。”何夫人說,“他養傷要緊,沒得再應付什么探視,我已經對家里說了,誰也不必過去,恒兒也不讓他去,讓懷遷安心養傷,有姜兒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老太太亦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小兩口成親以來,也不曾好生相處過,往后十天半個月的,他們多在一處,也好增進感情。”
展敬忠卻沒把這些話聽進去,目光一直落在翊翎的身上,應付了嫂嫂和岳母后,便開口說“昨晚你也沒睡吧,今日多多休息才好,才剛收到消息,懷遷的傷口處理及時,沒有引起感染,他已經退燒了,靜養一陣子,傷口愈合就好。”
老太太望著女兒,朝她使了眼色,何翊翎卻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淡漠地坐在一旁,什么話也不說。
展敬忠也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冷淡,在岳母和嫂嫂面前,都不值得提什么丟臉,是他錯,是他辜負了妻子,是他對不起翊翎。
“母親,嫂嫂,我先回府,懷遷沒有大礙,還請放心。”展敬忠向岳母行禮告辭,得到老太太應允后,最后看了眼翊翎,到底是退了出去。
何夫人客氣地送到院門前,展敬忠請嫂嫂留步,何夫人道“瞧著兒女姻緣美滿,翎兒她心里必定會有所觸動,你們夫妻本是最恩愛的,有什么話撂下十年都不愿意說開呢。”
展敬忠說“是我辜負了翎兒,有了懷逸那孩子。”
何夫人嘆氣“我們司空府雖不興納妾,可世道如此,你以為翎兒真是那看不透的人嗎她的尊貴,她的驕傲,豈會將一個姨娘放在眼里,更別說什么她容不下一個庶出子,難道在你眼里,司空府大小姐,只這一點子心胸”
展敬忠迷茫地望著嫂嫂,何夫人無奈地搖頭“罷了,眼下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遷兒的傷要緊,把那些賊人揪出來要緊。”
展敬忠道“是,請嫂嫂多多照顧翎兒。”
待他離去,何夫人轉回內堂,聽見婆婆對小姑子說“何苦來的,虧得展敬忠大氣好脾性,你也不能太過了。他如今可是當朝首輔,在我們跟前卑躬屈膝的,凡事要有個度。”
何翊翎淡淡地說“倘若早十年和離,相見我必定客氣,可我們既然還是夫妻,夫妻之間的事,娘就不必插手了。”
老太太嘆氣“怪這一家子人把你寵壞了,你以為離了家,也該人人都繞著你、圍著你”
何夫人忙進門,笑道“當著親閨女的面,您怎么都是道理了,在我和她二嫂嫂面前,您可不是這么說的,娘啊,可別把閨女惹急了,咱們家誰惹得起大姑奶奶。”
何翊翎起身要走,不忘說母親“虧得您有可靠的兒媳婦們,不然這家,我也不愿回來。”
母女婆媳間的玩笑,哪怕是拌嘴也無人會往心里去,可一樣是做婆婆,太師府里老太太和四夫人之間,從不會有這些樂子,至于母女,四夫人眼下更是巴不得親手掐死展玉顏。
此刻,上官清進門來,說道“有消息傳來,二哥哥已脫離險境,過幾日會回府療傷。”
四夫人眼底掠過失望,暗暗嘆氣,展懷遷那小子,命還真硬。
老太太問“他身手了得,怎么會傷得那么重”
上官清應道“怕是要等大伯父回來才能知曉,這會子傳得天花亂墜的,我也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