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家里的馬車先送玉顏姐妹回府,七姜再往司空府來,如今門里門外的人,都認得她,無不客氣殷勤,許是母親在家中,七姜再來司空府,也不像從前那么緊張了。
到了老太太跟前,自然被外祖母好一番心疼,甚至捧著她的手親了親,叫七姜都害羞了。
“你年輕,皮肉長得快,過一陣子就看不見了。”老太太愛憐地摟著七姜說,“要是瞧著害怕,就讓張嬤嬤給你縫手套,別嚇著自己。”
七姜的手眼下是真不能看,那日四夫人“特地”來探望她,不死心地要打聽出了什么事,她直接把手攤開,嚇得四夫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不敢再多問一句。
可她自己并不害怕,從小下地上山干活,身上不知多少奇奇怪怪的傷痕,有些留疤的,有些消失的,早就忘了。
何夫人到來時,剛好聽七姜說方才的事,說那個出賣玉顏的丫鬟被甄家賣了,她們打算用錢買下來,放她一條生路。
何夫人感慨“玉顏這孩子,能以德報怨,心底跟菩薩似的。”
七姜有心夸贊玉顏,刻意地說“舅母,她并不是一味的心軟,這回也只是給那丫頭一條生路,可不會帶在身邊的,她不糊涂。”
何夫人勉強笑了笑,但問“那私下傳遞一事,究竟有沒有,是誰給玉顏捎信,姜兒,你知道嗎”
七姜不禁緊張,僵硬地說“沒、沒有啊”
大夫人出言解圍,說道“有或沒有都過去了,這會子提起來,豈不是在孩子心上捅窟窿。嫂嫂,咱們當閑話聊,孩子身上可是一輩子的傷痛。”
何夫人嘆“可憐的孩子,我并不是那個意思。”
自然,她很想知道,想知道所謂的書信,是不是自家兒子傳遞的。
那日雖然和玉顏挑明,揣摩著那孩子的應答似乎是沒事的,她稍稍安心了一晚后,又忽然矛盾惆悵起來,怕傷了兒子的心,怕自己處置的不妥當。
若這書信,當真是兒子遞進甄家,何夫人不敢想,展玉顏在兒子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再有一天知道是親娘早早替他斬斷了姻緣,他們母子還能好嗎
“嫂嫂,您想什么呢”大夫人見嫂嫂出神,笑道,“還盤算著,給我張羅生辰宴”
何夫人回過神來,說“今年沒趕上賞花宴,咱們家那些人情總要還的,就托賴你的生辰,熱鬧一回可好,你都來家住了,總該替我分擔分擔。”
大夫人嗔道“嫂嫂,有你這么求人的嗎”
嫂嫂滿不在乎地說“哪個求你,改天我就發帖子,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七姜笑道“玉顏她們,已經為母親準備好生辰賀禮,娘,我沒有錢,您想要什么賀禮,不能太貴才行。”
何夫人詫異地問“姜兒,你怎么沒有錢,懷遷的私房可不少呢,他不給你花嗎”
七姜依偎著外祖母,驕傲地笑道“那是他的錢,我不稀罕。”
何夫人指了指妹妹,嗔道“你們婆媳倆,真是前世注定的,一模一樣的脾氣,還說一樣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