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抬頭看了眼天色,這會兒若不走,再等一等懷逸就下學了,而蕭姨娘必定是在等兒子,眼下能救她留下她的人,只有懷逸。
梁嬤嬤冷漠地下令“來人,把門窗拆了”
眾人領命,紛紛去找尋工具,但聽里頭傳來蕭姨娘的聲音“你們若敢,我就死在這里,生母被逼慘死,三哥兒不會放過你們,你們絕不會有好下場。”
大院的管事嬤嬤,還云里霧里的發懵,上前來勸梁嬤嬤“到底怎么了,我說句不偏不倚的話,梁姐姐,蕭姨娘本本分分,大老爺在家時,她從來都不進臥房、書房伺候,是真話。”
梁嬤嬤不以為然“你以為是她本分,難道不是大老爺不在乎,大老爺壓根兒就看不上她,不過是心地仁厚,不愿拆散他們母子。你怎么不說,十多年了,夫人從未向蕭氏發難,這一回,難道還能出師無名嗎夫人若是那不容人的主子,用得著等這么多年,當年動一動手指頭,她如今都化作一堆白骨了。”
玉顏到了門下,勸說道“姨娘,大伯母是送你去休養,過幾日便回來的,你這么鬧,一會兒傳出去了,懷逸面上掛不住,就想想懷逸吧。”
隔著門,蕭姨娘驚恐地蜷縮成一團,一切來得太突然,毫無防備的,大夫人就對她動手了。
怎么會這樣,難道是生辰賀禮露了馬腳,那為什么到今日才發難,不是還給她送了回禮,送了那么金貴的胭脂水粉
“我跟你們走,我可以走。”蕭姨娘哭著說,“讓我見一眼懷逸,讓我看看我的兒子,看過他,我就跟你們走。”
玉顏到底年輕,心底也軟,且這是伯父伯母家的事,她的共情沒那么強烈,加之玉頌也是小娘生的,知道妹妹的不易,心里便很復雜,下不了狠心。
“梁嬤嬤,要不,等懷逸回來”
“大小姐若覺著合適,奴婢可以等,夫人原本只是在乎三公子的感受,才命奴婢趕著時辰來接姨娘走。”梁嬤嬤說道,“自然,夫人也可以不在乎,您若覺得三公子在場會更好些,奴婢安心等候便是。”
玉顏說“我是怕,你們強行進入,當真把她逼死了,那懷逸該怎么辦呢。若只是把人送走,總還有見面的時候。嬤嬤,看在這十多年,蕭姨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等一等懷逸吧。”
梁嬤嬤欠身道“就聽大小姐的吩咐。”
玉顏松了口氣,轉身下令“去學里,就說家里來了宗族長輩,要三公子立刻回府行禮。”
如此僵持了小半個時辰,下人們接回了三公子,懷逸直到門前還以為是真的來給哪位長輩行禮,眼前這光景,少年郎呆立在廊下,沒再往前走。
“三公子。”眾人行禮,梁嬤嬤上前道,“夫人念姨娘伺候老爺辛苦,酷暑將至,要送姨娘去避暑。”
懷逸怔怔地看著梁嬤嬤,好半天才開口問“還能回來嗎”
梁嬤嬤道“自然,只是去避暑。”
懷逸搖了搖頭“嬤嬤不必騙我,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我一直都知道。”
“懷逸,兒子”門里傳來蕭姨娘的哭聲,“娘不走,懷逸,你把娘留下,娘不能和你分開。”
懷逸雙拳緊握、牙關緊咬,身體微微顫動后,問梁嬤嬤“我、我娘是蕭姨娘,姨娘她做錯了什么事嗎,我可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