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展懷遷有情緒浮躁的時候,七姜便不再說什么,只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畢竟是對父親多年的不滿,展懷遷尚能夠自我安撫。
漸漸冷靜下來,他也意識到,不僅僅為了玉顏不平,勾起他這股子怒火的,是父親輕描淡寫地,就要七姜去接近瑜初套話。
七姜笑道“可我纏著郡主,本來就這目的,父親也不算太過分。”
展懷遷不悅道“你愿意是一回事,他怎么就能毫無顧忌地支使你,他考慮過你的安危,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母親若是知道了,他又”
七姜一下下摸著相公的心口,只軟乎乎地笑著,也不多話。
“我怎么沖你發脾氣了。”展懷遷愧疚地說,“好好的,竟是沖著你大呼小叫。”
七姜湊上來,親了他一口“我不在乎,你是心疼我,再說了,我又沒招惹你生氣。”
展懷遷將她摟在懷里,閉上眼睛輕輕晃了晃,內心的踏實和滿足漸漸將浮躁驅散,他說道“事已至此,你若愿意就去試試,但千萬小心,你也看見了,郡主是能下狠心有魄力的人。”
七姜說“套話什么都不難,怕就怕來不及,興許等你們知道了郡主怎么上京的,晉王的大部隊都到了。”
展懷遷道“若是上萬人的隊伍能隱匿無蹤,那不是人都是鬼了,但兩三千人要藏匿行跡并不算太難,且只要能打開城門闖進來,兩三千精兵逼宮足以。”
七姜抬起頭問“京城守軍,還打不過兩三千人”
展懷遷耐心解釋“到時候可不僅是兵力對抗,朝堂勢力的對抗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朝廷大員紛紛倒戈,將皇上孤立,再多的守軍都能成為叛軍。姜兒,歷朝歷代推翻了多少皇權,將來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我們眼前遭遇的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七姜眼眸輕輕一轉,好奇地問“若真是郡主放火,你猜她燒了什么”
展懷遷分析道“或是與晉王有關,或是可以助他奪取皇權的東西,但若是先帝遺詔之類,幾乎不可能,哪怕先帝真有此意,也躲不過我爹和司空府的眼睛,不可能有什么遺詔存于世。”
“還有什么東西,能幫晉王登基”
“或許還能反過來想,想想什么能折損當今的威名和天命。”
七姜不懂“天命”
展懷遷說道“何為天子,為君者威服天下,除了政績仁德,更重要的便是讓百姓相信他是天命之子,是老天爺決定的事。”
七姜笑道“也就你們自欺欺人吧,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山高皇帝遠的,誰當皇帝真的不在乎,只要春耕秋收能順利,吃飽穿暖過太平日子,一天換一個皇帝也和我們不相干。”
展懷遷是信的,莫說一輩子也見不到皇帝的普通百姓,他們這些當大臣的心里也都明白,什么天命之子,不過是好聽的說辭,誰還能當真呢。
“但這反過來,可以成為攻擊皇上的把柄,不是天選,就沒資格當帝王。”展懷遷正經道,“你不在乎,我也不信的事,對于皇上和皇權卻至關重要。”
七姜問“能有什么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