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被郡主說得無言以對,就在剛才,母親還滿眼寵愛地說她好,說她在背后支持展懷遷,展懷遷的功勞她占了大頭。
可事實上,郡主說的一點沒錯,她空有一腔熱血,總看不慣這事兒,看不慣那事兒的,但稍稍遇上復雜一些的,她連事情都弄不明白,除了蠻勁霸道,好多時候都站不住腳。
韓子淑見七姜低沉下來,溫柔地說“你才上京多久呀,讀書寫字也是現學的,姜兒,什么都要慢慢來,郡主說這些話,是怕你沖動惹禍,是為了你好。”
七姜聽得進好話,起身向瑜初施禮,正經道“多謝郡主提點,我會牢記在心。”
瑜初不禁一哆嗦“你這是我還是更習慣你沖我沒上沒下的嚷嚷。”
玉顏笑道“我們二少夫人往后,宮里有太子妃娘娘,宮外有郡主,這再將本事學識都撿起來,真真是要在京城里橫著走了。”
七姜臉紅了,嘀咕道“我又不是螃蟹,我要抬頭挺胸正大光明地走。”
瑜初說“先學本事吧,在京城,你頭兩回橫沖直撞的,旁人或許還能被唬住,可你總這樣,人家有的是法子對付你,并不是人人都像我們喜歡你的性情,也有人心里喜歡可不能喜歡,久而久之憋出了病,變得偏執惡毒,自己得不到的,就也要毀了你,何苦招惹他們”
七姜問“會有這樣的人嗎”
瑜初嫌棄道“你們家不是有現成的嗎”
七姜苦笑,是啊,老太太、上官清,還有四夫人,但四夫人有賊心沒賊膽,總還算是有救的。
且說被派來這處宅子伺候大少夫人的嬤嬤,曾幫著接生過幾個孩子,是府里的老人了,比大老爺還年長十幾歲。
但她來并不干活,只是替大公子張羅宅子里的瑣事,今日有客人到,才來跟前作陪。
此刻帶著下人送來最后一道點心,被玉顏叫住,問她關于老太太從前的事。
嬤嬤輕輕一嘆,說“老太太年輕時的確不容易,大老爺的祖母是極其強勢的人,老太太剛進門三天兩頭挨罰,有了大老爺后,挺著肚子還要伺候婆婆茶水三餐,大老爺一落地就被婆婆抱走,之后幾個孩子接連夭折,回回都被婆婆在靈堂當著客人的面辱罵責打,平日里罰站跪磚頭都是常有的事,一直到太老太太咽氣。先老太太死的那天,老太太站在靈堂大笑,將整捆整捆的香插進香爐里,將紙錢撒得家里到處都是,還把先老太太房里的東西一件件扔出來,澆上桐油一把火燒了。”
一群年輕孩子,聽得毛骨悚然,韓子淑都有些惡心了。
嬤嬤道“還把大老爺拉到火堆前,逼著他朝火堆吐唾沫,大老爺不肯,老太太就打他,還叫囂著說,看你祖母能不能爬上來護著你。”
見眾人都變了臉色,玉顏趕緊命嬤嬤退下,愧疚地說“是我不好,好端端的問這些事。”
瑜初說“我不在乎,皇室里也多得是,比這更狠更惡毒的,我都見識過。”
玉顏便放心地說道“聽雁珠提過幾次,我娘剛進門日子也不好過,但她總算機靈些,能哄著老太太高興,加上老太太更恨大伯母,看我娘就順眼些了,橫豎我娘什么都順著她,才不至于日子艱難。”
七姜拉了大嫂嫂的手說“可她轉過身,就折磨自己的兒媳婦,什么東西。”
子淑溫柔地說“都過去了,我如今過得好,還有了身孕,咱們都看開些,沒得自尋煩惱。”
瑜初笑道“大少夫人溫柔又體貼,才是家主母該有的樣子,云七姜不行。”
七姜知道郡主是故意的,不客氣地反駁“您就別費心思挑唆了,太師府那點破家產,我們大哥大嫂都看不上。”
玉頌在一旁怯怯地說“二嫂嫂,您不能總是對郡主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