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過來看,折子上漂亮工整的字跡,是自己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有的本事,好在如今她認得的字越來越多,能粗粗看個大概,只有太過咬文嚼字的字詞才會看不懂,但一定會記下,逮著誰就問。
“看什么呢”展懷遷回來了,含笑嗔道,“偷窺朝廷秘密,是要掉腦袋的。”
“展大人,那您是要去告我嗎”七姜才唬不住,反而指著折子上的字問,“這個,我不認得。”
展懷遷便解釋給她聽,還把著手順筆畫寫了一遍,映春來送茶,見小兩口這般親熱,趕緊就退下了。
廊上屋檐下,張嬤嬤見她端著茶又回來,問道“怎么,公子和少夫人不喝茶”
映春笑得瞇起雙眼“人家正親熱呢,奴婢不敢進去。”
張嬤嬤不禁問“這大白天的”
映春忙道“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樣,哥兒把著手教少夫人寫字呢。”
張嬤嬤也笑了“小丫頭說話說半截,都怪你,行了,先送回去,隨時候著主子們要吃茶。”
“是。”映春端著茶水離去,可想了想,又退了回來,“嬤嬤,有件事兒問您。”
“說吧,怎么了”
“老太太若是回家來,會不會對少夫人做規矩,少夫人過去頂撞也罷了,關起門來家里的事,但這回是皇上下的旨,老太太會不會往死里折磨我們少夫人。”
“你說的對”張嬤嬤一時握緊了拳頭,擔憂地說,“老太太若真誣告成了,皇上必定會有責罰和訓誡,少夫人還和老太太過不去,那就是欺君犯上,可她不反抗,不得被老太太往死里折騰”
“咱們大老爺不能不管吧”
“大老爺自己就頂著不孝的大罪,就算老太太讓大老爺跪大街上去,他都不能不從,還能護著少夫人”
映春憂心忡忡“那怎么辦,我們少夫人就等著挨打,要不、要不送去司空府,去大夫人身邊。”
張嬤嬤嘆道“除非皇上不明著指出司空府有包庇女兒的過錯,不然這回,怕是連大夫人都要被迫回來了。”
忽而一道驚雷在天邊炸響,嚇得映春險些摔了茶盤,張嬤嬤伸手扶了一把,說道“別慌,少夫人不會白白叫人欺負,這不是,郡主在咱們家呢”
且說這道驚雷,震得仿佛滿京城都為之顫動,司空府的內院,梁嬤嬤從門外進來,合著雨聲都聽見了夫人的咳嗽。
大夫人正盤腿坐在明窗下,為七姜整理之后要背誦的詩詞,但禁不住嗓子干癢,捂著帕子連連咳嗽了幾聲。
“您看,一到夏末就犯老毛病,偏生葉郎中被抓了。”梁嬤嬤擔憂地說,“夫人,另請太醫來瞧瞧吧,開幾副方子吃,別等真病了。”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說“既然知道每年都如此,還折騰什么,十天半個月自然就好了。”
梁嬤嬤說“是不是昨兒出門,被風吹著了”
大夫人放下筆,笑道“是啊,我該多出去走走,家里太干凈,連外頭的風我都禁不住。”
梁嬤嬤問道“方才二夫人派人來問,要不要把少夫人接過來,不然等展家老太太回去,我們少夫人該受欺負了。”
大夫人篤然道“不急,我想讓她見識見識,放心吧,不會讓她被欺負,司空府豈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