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嗚咽“可今天是玉顏的好日子,往家里請大夫,會不會不吉利”
展懷遷嗔道“你是最不信亂神怪力的人,玉顏也一樣,她必定更擔心你的身體。”
將腦袋在相公胸前蹭了蹭,七姜委屈巴巴地說“其實我也有不開心的事,就想怎么誰都來教我做事,要我變成他們期待的模樣,你說中午那老頭兒,他是我誰呀,當著那么多人的說我,是不給我面子,還是不給父親面子,又或者”
她一下坐起來,羞憤難當地說“難道是你爹故意的,平時吵不過我,今天用別人來找回場子”
展懷遷哭笑不得“什么找回場子,咱們在跑江湖嗎,父親最是偏疼你的,怎么能和你計較。”
七姜氣道“可拉倒吧,上回還大半夜跑來訓斥我,不過那次他是為了娘,我能忍。”
展懷遷細細觀察著七姜,就這會兒,她又好了,氣色好了,精神也好了,仿佛那憂郁煩悶的情緒,是一陣一陣的。
“姜兒,聽話,趕著晚飯前,請葉郎中來。”展懷遷道,“你說過,最聽我的話是不是”
“來就來吧,我也覺著我不大好,會不會又是什么肝火旺盛。”七姜坐起身子喝茶,自覺方才那一陣煩躁過去了,心里莫名其妙又暢快起來,這幾天總這么反反復復,的確有些古怪。
展懷遷不再猶豫,喚下人找來福寶,命他去請葉郎中。
猶記得春日里,家中吵吵鬧鬧,不是老太太氣病倒了,就是七姜與人大打出手把誰或是自己弄傷了,葉郎中那會兒天天來,就差住在太師府,如今晉王的事過去后,好一陣子沒到府上來,說是有些陌生。
玩笑過后,葉郎中便靜心問診,展懷遷原是在一旁陪伴,聽得動靜說大夫人到了,忙出門來迎接。
“姜兒怎么了”大夫人很是憂心,“白日里還好好的,著涼了嗎”
“不是著涼,但她這些日子常常情緒反復,葉郎中曾說七姜天生肝火旺盛,兒子怕她陰陽失調,惹得精神好一陣歹一陣,大家憂心,她自己也辛苦。”展懷遷說,“這病癥因曾在書里見過,和七姜商量后,才請了郎中。”
大夫人很是欣慰,夸贊兒子“做得好,可見這細心體貼的性情是天生的,娘也不曾教過你。”
展懷遷卻說“就是您教導的,小時候見您為父親準備茶水,每次都會先試一試,父親公務繁忙,能端起就入口,不會被燙著。”
大夫人全然不記得了,嗔道“先關心姜兒吧,說什么呢”
母子倆進門來,葉郎中正為七姜把脈,一次不確定,又再按了一回,回頭見大夫人來了,忙起身行禮。
“先生不必多禮,請先診脈。”大夫人和氣地說,“我家少夫人,可有什么大礙。”
葉郎中略思量,又看了看眾人,起身道“大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七姜被嚇到了,慌張地問“我得了大病嗎”
大夫人給兒子遞了眼色,出門后,鎮定地說“請先生直言,少夫人怎么了”
葉郎中作揖道“回夫人的話,少夫人可能有了身孕,但小人問了前一次經期,差得時間不遠,且喜脈尚未強健,小人只有六七成把握。”
雖曾告誡過兒子,七姜還小,不讓他們夫妻早早生孩子,可掌不住他們恩愛甜蜜,而這世道,女子十四五歲嫁人生子的也比比皆是,傳出去是所有人都會恭喜的好事,可大夫人擔心的,是七姜還年輕稚嫩的身體。
“再等七八天,就能明朗了。”葉郎中說,“此外,少夫人天生肝火旺盛,唯恐宮不固血,胎若不穩,隨時可能就沒了,少夫人若是不知道,興許只當來了一次經期。”
大夫人冷靜下來,說道“既然如此,更要告訴她,不然以后她怎么保護好自己。葉先生,少夫人若真有喜,往后一年,還請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