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七姜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臉,展懷遷進門見了,一面吹滅蠟燭,一面說“該憋壞了,快好好躺下。”
“父親還沒回來嗎”
“到家了,才派人傳話,說沒什么事。”
七姜嘀咕著“這也太晚了,父親每日都在忙什么,身體怎么撐得住”
展懷遷也覺著奇怪“明天我打聽了來告訴你。”
七姜又笑道“爹去了謫仙居嗎”
展懷遷走來解開她的被子,輕手輕腳地扶她躺下,好好蓋上后說“其實爹在那兒也不睡一個屋,你這腦袋瓜凈想些有的沒的。”
七姜拉了相公躺下,膩歪在他身邊,舒舒服服地閉上眼“不論白天多少麻煩事,只要夜里在你身邊,我就很安心,懷遷,嫁給你真好。”
展懷遷問“過去在家和爹娘哥哥們一起,也是這樣嘴甜,把人哄得五迷三道的”
七姜不服氣,輕哼道“你見我哄別人了嗎,我喜歡的人,待我好的人,我才會說這些話,我又不是去討好誰。”
展懷遷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不許亂生氣。”
七姜軟乎乎地哼了幾聲,漸漸就犯困了,展懷遷忙了一天也累,夫妻倆的呼吸漸漸平穩安逸,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這個時辰,展敬忠才洗漱罷,正從丫鬟手里接過茶碗,還沒喝一口,門外就有人來了。
“老爺,大夫人來了。”
門前的丫鬟匆忙稟告一聲,就去迎接大夫人,外頭一陣悉悉索索后,何翊翎出現在門前。
“大夫人。”
“大夫人”
下人們紛紛行禮,何翊翎從身旁丫鬟手中接過厚厚一摞信函,徑直進門說道“這些請安的書信都已整理好,命文書先生寫了回函,賞下重陽節禮,都妥當了。”
展敬忠呆呆地看著妻子,滿眼受寵若驚的欣喜,丫鬟小廝們早已識趣地退下,屋子里只留夫妻二人。
“以為你會過來,梁嬤嬤還準備了宵夜,不過我已經讓她去睡了,有年紀的人,不能總跟著我們熬。“大夫人見桌上有茶水,自己斟茶來喝,說道,“不過我們也不年輕了,多保重身體才是。”
展敬忠解釋道“太晚了,我怕你睡了,所以”
大夫人喝了茶,看向丈夫,笑容里仿佛說你看,你又來了。
展敬忠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前幾日他們夫妻才說,曾經那些年里,他剝奪了妻子陪伴自己的權力,什么都不讓她做,什么都自以為是對她好,結果一轉身,他又做了同樣的事。
只見大夫人淡淡一笑“不妨事,你不來見我,我來找你就是了,若是哪天我不想找你了,你請我也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