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努力冷靜下來,一手捂著小腹,葉郎中說胎兒尚未長成,十分嬌弱,而她本就肝火旺盛,更要克制脾氣,切不可動怒發憤,要以孩子為重。
大夫人溫和地說“事情一件件來做,想想你公爹,為國事奔忙半輩子,可不就是一件事一件事來做,急不得。”
七姜有些委屈,說道“偏偏這樣的時候,我什么也干不了,都說過了明年就好,可孩子生下來,難道我就不管他了,那怎么成呢。”
說著話,她心里一慌張,忙抬頭解釋“娘,我、我不是說您”
大夫人笑道“娘可沒這么小氣,你能這么想,才是我的福氣,總不見得婆婆不靠譜,兒媳婦也不靠譜。”
七姜直搖頭,著急地說“娘,您也是最最好的人,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遇見您這樣的婆婆。”
大夫人摟過七姜,心疼她小小年紀就經歷那么多,自己也許算是個好婆婆,那還不是因為,有個如此可愛善良的兒媳。
此時玉頌來了,按時來陪二嫂嫂一同上課,七姜也不敢偷懶,她要跟上這京城里的人和事,單單識字已經不夠用了。
轉眼,一上午過去,午后瑜初派人送來消息,京城府尹這回不敢再拖拉,明日就要升堂審甄家謀害長媳一案,但有件事想備著不時之需,便是能否請玉顏寫一封證詞,講述她過去三年遭受的折磨。
七姜不愿揭玉顏的傷疤,但母親鼓勵她和玉顏商量,就把侄女找來了。
剛好病愈的何世恒來向姑姑問候報平安,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何世恒主動拉了玉顏的手,說道“你若不愿意,就不必勉強,但若顧慮司空府,大可不必。那三年不是你不寫證詞就不存在的,既然本就存在的事,又有什么可避諱的”
玉顏便定了心,命下人準備筆墨,在大伯母這兒就將證詞寫完了。
那之后,談起昨日朝廷查封了所有清樓,而何世恒三年來常常流連于勾欄之地,雖然很是難為情,他還是直面了自己的過去,至少他不曾與女子有任何肌膚之親,也并非處處都是買賣皮肉生意。
何世恒一本正經地說“好些地方,不過是供自詡風流的文人墨客吟詩作對會知己,那些女子也清高自愛,雖是末流,衙門在冊同為清樓,但大不一樣。要說姜兒的意思,我很是贊同,但不得不承認,這世道女子本就艱難,她們也算謀得一線生機,若一棒子全打死,她們何以為生呢。”
七姜嘀咕道“豈能一下就取締了花街柳巷,我便是皇帝也做不到,但這愿望不能沒有,人總該盼著世道越來越好吧。”
何世恒抱拳作揖,笑道“二嫂嫂所言甚是,將來妹婿為官,當以此為初心,在朝謀事只為天下,要盼這世道越來越好。”
七姜還真是得意起來,不忘向婆婆顯擺“娘,我原來是嫂嫂呢。”
玩笑歸玩笑,朝廷大事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昨天的事一出,閣老府就慌了神,陳夫人今日一早就帶著丈夫的話進宮求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