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意思是,郡主傷在腹部,淺表傷口能判斷何時愈合,內里無法得知,即便之后不再疼痛,也不知底細,因此”
七姜已猜到了,緊張地問“是不是郡主不宜有身孕,怕撐破肚皮”
展敬忠道“是這么個意思,但太醫們考量的是郡主的器臟和身子能否承受,不只是怕撐破肚皮那么簡單,為了郡主自身的安危,他們可能會告知郡主這件事。”
七姜難過極了,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郡主還一心盼著,王府香火能由她來繼承,可結果連她自己都不能了。”
展敬忠道“太醫只是將最壞的情況說來,興許將來有轉機,郡主還那么年輕。”
七姜打起精神道“父親說的是,但既然知道有危險,我更盼著郡主為自己好好活著,什么香火不香火,興許早幾代就是路邊撿回來的,血緣血脈真那么重要嗎”
展敬忠笑道“難為你有這見解,正好我們家也有個傻小子,姜兒,因蕭氏之故,懷逸存了心結,雖說他已坦蕩蕩地向我言明,但將來若遇挫折,或是一輩子都越不過懷遷,誰也不知道他哪天又受不了,陷入自我懷疑的沮喪里。爹在時,爹會管他,爹若不在”
七姜趕忙阻攔“您別說著話,爹,我要我們一家都好好的。”
想到半年多年,這孩子還一門心思要和離,展敬忠聽這“我們一家”實在感慨,愈發戀愛兒媳婦,擔心她吹了風,便要她回觀瀾閣歇著去。
但見大夫人帶著下人走來,又遠遠就停下腳步,若是從前,七姜早已飛奔而去,可她如今時時刻刻都記著腹中的娃娃,穩穩地隨父親一同來,照著規矩禮儀,要向婆婆問安后再退下。
“你們說什么呢,高高興興的。”大夫人一面問,一面就將自己的手爐遞給七姜,怪她穿得單薄。
七姜則高興地說“娘,郡主脫險了,過幾日您能再帶我進宮一趟嗎”
大夫人道“明兒就去,不算什么事,郡主若不好,我們才不便頻繁進宮,郡主大安,沒什么可顧慮的。”
七姜欣喜不已,便不再叨擾公婆,行禮后帶了映春離去,大夫人則目送兒媳婦走遠,才看向丈夫,微微欠身“太師大人辛苦。”
展敬忠顧不得邊上下人,便牽了妻子的手徑直往謫仙居走,一面說道“得到你平安到家的消息,我就安心了,之后路上又遇見幾樁事,耽誤了行程。不過方才不見你來迎我,只有弟妹和孩子們,我心里一陣慌,以為你生氣了。”
大夫人不屑道“我可沒對孩子們說我們吵架了,你別多嘴。”
原來為了要不要提前回京,夫妻倆曾有爭執,大夫人是自行執意歸來,但如今沒事了,展敬忠心滿意足地看著妻子,輕聲道“翎兒,如今我,日日都快活。”
大夫人傲然道“那是自然,得妻如我,大人好福氣。”
展敬忠爽快地笑出聲,這頭七姜都聽見了,駐足回眸張望,只聽見笑聲不見人影,又不禁心疼地嘀咕“可惜你家二公子,連笑聲都聽不見,好容易盼來爹娘和睦了,他卻出遠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