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刀之人,掌心指腹薄繭分明,上輩子阮雪宗曾經研究過。只是沒想到,這輩子這只手會落在他鎖骨。
戚紅辛的體溫極寒,而阮雪宗一直怕冷,脖頸附近的皮膚較為溫熱,這一簡單觸碰,就像巖漿熱流與寒流相接,帶來一股詭異的電流。
這只修長有力的手殺過人,卻應當沒有那般細致輕盈地碰過什么,像是稍微用力,就會摔碎某種東西一般。
“”本來阮雪宗很從容的,結果忽地慢半拍,發覺這跟在侍女面前換衣服是不一樣的,有些羞窘的熱意沖了上來,他下意識想扯回衣服,冷冷說一句別看了。
但因為男人的目光過于專注,他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絕世刀客似乎看夠了,沒等阮雪宗自己動手,他一言不發地移開手指,那雙眼依然凝視著他,微微湊近了那張輪廓極英俊的臉。
這忽然拉近的距離,讓阮雪宗有點懵逼,稍微有點恍惚,一種幾乎感覺自己要被親了的忐忑不安感,讓他微微睜大了眼。
兩人湊得極近,一股凜冽如雪松的氣息也隨之撲面而來,將阮雪宗在這三寸之內牢牢裹挾。
系統007號
阮雪宗冷靜想,這可超越了“父子情”,如果他真的被親了,他是該給對方一巴掌呢還是一掌桃林虛影
結果戚紅辛的手從傷口撤離,隨后緩緩的,幫阮雪宗扯好了白色里衣,確定不暴露出一寸肌膚后才松手。
那薄衫外套在屏風架子上,男人大手一扯,銀亮的雪色一展迷亂人眼,下一秒,阮雪宗像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偶,連外套都給妥帖穿好了。
系統007號
阮雪宗恍惚地想起,他五歲之前,洗心山莊老夫婦也是這么給他穿衣服的,問題是那時候他四五歲。
見阮雪宗出神,戚紅辛誤會了,他撫了一下年輕人的頭頂,道“別怕,我會找這世上最好的藥,這傷口結痂后,不會留下傷痕的。”
阮雪宗啞然,一種微小情緒如纏網般涌上心頭。
父母雙亡加毀容是阮雪宗上輩子的心理陰影,一個絕頂好看的年輕人,忽然被大火焚燒,從臉到任何暴露人前的地方,都淪為半人半鬼的模樣,必須靠面具遮掩度過余生,人生幾乎天翻地覆。而這一切從浮生繪卷里,戚紅辛已經全部知道。
戚紅辛是冷淡的,又因殺伐果斷,眉眼如雪山般浸著凌厲鋒芒,雙眸常如一口無悲無喜的枯井。一刀斃命是他的性情,可此刻在阮雪宗面前,這個對敵人極為無情的男人,卻仿佛一座亙古的雪山化為了涓涓細流,毫無攻擊性。
阮雪宗剛下了戚紅辛沒有攻擊性這個判斷,下一秒就被打臉了。
因為魔門boss進來了,見到屋內兩人現狀,杜如蘭一雙眼眸微微瞇起,冷嘲道“我竟不知,一代宗師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童,需要別人幫他穿衣。”
這句不能自理的嘲諷,阮雪宗本來就有點心虛,一下子臉上臊得慌,下意識想把人給推開。
戚紅辛卻沒有放手,他把阮雪宗腰間垂絲絳系好,也冷冷道“要你多管閑事”
這一刻,兩人似乎都覺得對方極為礙眼,幾乎是下一秒,兩人短兵相接。第三場宗師對決,隨著飲寒刀出鞘,直接迸發出戰火。
“不對,這兩人為什么進我房間都不通報一聲。”阮雪宗這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