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顧自興奮不已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師父瞠目結舌,最后一臉壓抑如暴風雨的表情。
雨花神君傳二
這幾年間我反反復復修改我的著作,這是我苦心孤詣、嘔心瀝血的書,融會了這些年我對醫道、毒術與巫蠱的理解。
我打算正式寫成之后,出谷去找尋那些神醫前輩,什么三不治沈瓊華、賽華佗薛真、醫仙胡蝶、閻王恨慕容蘇等等,讓他們讀一讀,如果他們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那便證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如果他們看出了什么所以然,幫我修改一二,那更是好極了。
我只希望,他們男男女女都一大把年紀了,不要嫉妒我的天分。
畢竟這些年,我在樓里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哦對了,那些神醫的名號一個個比我狂多了,一個個比肩華佗啊、仙子閻王的,他們成名也早,怎么師父對那些人就沒有嫉妒怨恨,偏偏盯著我一個小小的神君。
說這句話時,我的鼻血又滴下來了,真煩最近我走到哪里都有鬼鬼祟祟的影子,是我那些師兄師弟,更煩了。
玩家們被傳記二最后那段話,搞得一激靈,總覺得這少年輕描淡寫、滿不在乎的口氣下,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雨花神君傳記三
我今天給三個病人施藥看診,還是老樣子沒什么難度,只是有點奇怪,最后一個病人患的是腿腳上的疑難雜癥,明明是師父的專長,不知為何卻推給了我。
救治不難,可等我送別了這位患者,日暮已近西垂。
我回房,才發現我的書不翼而飛了,我翻來覆去在屋內尋找,柜子里、案幾上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都找不到我那本寫了五年的書。
怎么回事
聯想起上午那位病人,我忽然感覺這是一場陰謀,我跑去百草樓質問師父,卻忽然被一群師兄師弟給扣住,他們大喊“辱沒師門的孽障還敢跑到百草樓主室,還不快快跪下”
他們踢了我膝蓋彎一腳,我吃痛地跪下“你們押我做什么我做錯了什么還有我的書”
最后一句話我還沒說完,臉上就是一熱,我又被師父掌摑了,師父哼了一口氣道“孽徒你還有臉說你每日鬼鬼祟祟跑到后山做什么,那里都是死人埋骨之地,你究竟在那里做什么勾當如果不是你師兄弟告發你,我們都不知道,你居然拿死人的東西救治活人,真是好大的膽子難怪那被烈火焚毀面容的幽州第一美人殷香兒,江湖無數神醫對她束手無策,你卻輕而易舉治好了她的臉如此離經叛道的事情傳出去,我們百草樓在江湖之上還有何立足之地”
我據理力爭“她的臉就是她的一切,她說治不好就要去死,弟子便勉力一治,治好了,她的人生重新恢復了,我也收獲了感謝,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能救治人就好,管他方法為何。”
我敢毫不客氣地說,死人身上都是寶,無論是皮膚還是未腐朽爛透的器官我與死者尸骸打交道的這些年,我是真正感悟透了生死無常。
至于那什么幽州第一美人殷什么的,我記不住名字,她來找我前怯怯不安,仿佛只要我搖個頭,旁邊這條江就是她香消玉殞之地。
我救了她的臉,她不敢置信,舉著銅鏡說自己比原來更美,從此她不再是幽州第一美人了,而是北地第一美人。她趾高氣揚地回北地了,眼睛里閃著熾熱的烈火,仿佛能焚盡一切,她說自己要回去報復負她、害她之人
一個將死之人重現生機,這讓我成就感非凡,她的臉,她的毀容,醫仙胡蝶都救不了只有我能治我的醫術就是如此超群
可惜我的話在師父看來,就是一個荒唐的借口,我再度被掌摑,師父厭惡道“我們百草樓沒有你這樣歪魔邪道、褻瀆死者的弟子,全樓聽我口令,從今日起,我將他逐出百草樓,從此不再是我百草樓弟子”
就這樣我被暴打了一頓,氣息全無地丟入江水里,江水從我鼻尖流過,我幾乎要溺斃,我也真的溺斃了。
百草樓的人估計以為我死了。
但我終究沒死,這五年間我施藥治病,救活了江湖不知道多少人,這是“生”;這五年來,我與死者尸骨翩翩起舞,這是“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置之死地而后生,這是生死功法真正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