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到了這樣的話之后,他站起身來,伸手摸索著向前踏了一步。原本禪院柊還沒有發覺,但當他看到少年這樣的舉動后,他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面前這個人雙眼似乎是看不見的,可正是這樣看不見的人,在知曉了禪院柊的存在時,他卻“望”向了他的方向。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在那一刻,禪院柊和這少年對視了一眼。
在那之后的記憶變得很模糊,禪院柊渾渾噩噩被帶出了房間,可當五條綾子即將關上門的時候,他卻看到站在房間中的少年忽然叫住了綾子。
“綾子婆婆,下次我還能見到您嗎”
禪院柊只看到原本板著臉帶他走的五條綾子神情忽然慌張了起來,她就像是聽到了設么最可怕的話一樣,也不管身邊還站著禪院柊了,她穿過了一扇又一扇門,像是逃跑一樣里離開了這里。
等到禪院柊終于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他才從那種過于壓抑的環境中走出來。可即便是這樣讓人不愉快的氣氛,他最后能夠記住的,卻也只有那個少年的面容。
他失魂落魄了幾天。
在這幾天中,他周遭的人聽說了他去見了五條家的那位,留言就如同潮水一樣朝他襲來了。越是離奇的話,便越是讓人難以置信。
“你知道他是誰嗎”
說話的人是他的同輩,他身上佩著刀,那種裝模作樣的武器讓他看起來比其他人稍微精神一些。
禪院柊抬頭說“我知道他身邊的人,那是五條家分家的人吧”
“我說的不是五條綾子,我說的是那只報喪鳥,是叫星明來著的吧”對方含混地將那個名字一帶而過“他對你說什么了”
禪院柊茫然道“沒說什么。”
“真的一句都沒有嗎”
禪院柊忽然想起了五條綾子那種異常的反應。不詳的預感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可到底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他最后選擇了隱瞞他聽到的那句話。
只是隱隱約約地,禪院柊好像明白了一點。
五條星明被叫成是報喪鳥,也許原因就在于此吧。禪院柊雖然說實力低微,但要說是天與咒縛的話,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生在禪院家的他,還是見過的。
似乎在辨別天與咒縛這方面,禪院家的人總有特殊的方法。
他記得那個少年的身上,分明是沒有咒力流動痕跡的。
這一切都尚且還沒有定論。
被他們談論的五條星明此刻正安靜地蜷縮在空曠的房間中。
房間內的天花板上,裝飾華麗極了,可這一切五條星明都看不見。他裹著華麗但御寒能力并不好的衣服,忽然感覺有些冷。
白天被打開的窗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關閉,五條星明摸索著去關窗戶。
他扶著墻壁一點點辨認方位,用指尖的觸感大致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墻壁上空蕩蕩,凹凸不平的地方用了燙金的裝飾,摸起來無比粗糙。
他朝前走了一段,沒有摸到窗戶口,卻摸到了一個暖融融的溫度。
五條星明的手指扣住了那只手,一頭扎進了對方的懷中。像是個塑像似的少年總算是露出了些屬于這個年紀的情緒,他的嗓音因剛睡醒而顯得異常甜膩“哥哥”
五條悟稍稍撐起身體,就從低矮的窗戶中鉆進了房間里。他身上還帶著冬夜的冷寂,只有五條星明握著的那只手因為事先放在衣兜里,所以暖和得很。
他觸摸到了弟弟的手。他弟弟的手就連關節也是冷的,指尖的溫度就像凝結的霜雪。
五條悟臉色陰沉得可怕,可他聲音里聽不出半點怒意,反倒是帶上了溫柔。星明是他唯一的弟弟,對自家弟弟態度好些,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揉亂了懷中弟弟的頭發,說“今天發生什么事情了”
五條悟沒有戴眼罩,他的蒼色的雙眸凝視著面前的人。他的弟弟仍舊如同他所看到的那樣,體內的咒力甚至比尋常人還要更加稀少,身體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完全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