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妮和達瑪太子對坐在神殿未拆的廂房中,日光斜斜射入,浮動的塵埃漂浮在兩人中間。
李妮妮像擺弄魔方一樣,撥弄著案幾上的八音盒。
八音盒的原理是通過發條的動力,帶動表面有小凸起的音筒勻速轉動,并撥動簧片,然后簧片就會按照定好的振動頻率,振動發聲。
工藝并不復雜,古代也能做出來。
但是這個八音盒因為時間過于久遠,發條已經被腐蝕得殘缺不全。李妮妮調整了半天,八音盒也只喑啞地發出了一兩個聲音。
李妮妮蹙著眉頭,好一會兒,遺憾地承認自己在機械維修方面的確沒有天分。
她眼巴巴地看著達瑪太子。
達瑪太子自從知道他的王后居然瞞著他,為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留了一個八音盒后,就一直處于一種說不上來的狀態。
倒不是說他生氣了,或者發怒了。
他的舉手投足依然從容不迫,唇邊的笑意也宛若初見,仿佛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他的情緒。
他只是垂著長眸,坐在蒲團之上。
木頭長幾橫在兩人中間。
陽光像是柵格一般從紙窗戶中透過來,在他的眼瞼下落下一圈深淺不一的陰影。
那眼眸又深又冷,李妮妮甚至能從他那微微勾起的溫柔笑意里,看出幾分冷意。
李妮妮“”
好的,逼王之王就是你。
明明就是生氣了,還非要連生氣都生得清冷疏離、優雅體面。
現在連小學生初戀都有兩三段了,達瑪太子一個神明,前妻都死了幾千年,他對她居然還有這種令人窒息的掌控欲,連前妻給人留下一個八音盒都介意成這樣這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妮妮確認達瑪太子現在沒心情幫她維修八音盒,就站起來找,想去找別人。
就在她起身的同時,達瑪太子倏然抬眼。
那眼神就像是冬天黑色的枝蔓,牢牢將李妮妮攫住。
“你要去哪”
達瑪太子看著李妮妮的背影,眼眸黑得可怕,卻柔聲說“你去找誰”
李妮妮搖了搖手上的八音盒“去找外面的工人,看看有沒有人會修這個。”
“何必要麻煩別人。”
達瑪太子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到李妮妮妮身邊,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盒子。
他停云一般的衣擺覆蓋在地面上,修長手指只不過在彈片上撥弄了幾下,重新往回轉了轉發條。
李妮妮就聽“咔嚓”一聲輕響,發條扣上去了。
八音盒重新開始運轉。
李妮妮“”
她現在就有一種,電腦壞了去找公司的it人員,結果it上來以后,就重啟了一下電腦,電腦又自己好了的尷尬感。
達瑪太子將八音盒交給李妮妮。
然后兩人就在神殿的廂房里,一起聽到了八音盒奏響的第一支樂曲。
那曲調是如此熟悉,又如此詭異,以至于李妮妮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腦子出現了什么問題。
這不是這不是貓和老鼠的片頭曲,toandjerry嗎
李妮妮愣在原地。
但這首歌很短,只有25秒,很快就消失了。
八音盒陷入了空轉。
達瑪太子抬起眼皮,視線慢慢從李妮妮臉上掠過。
他一面擺弄著手中的小黑盒,一面漫不經心地問“這個曲調有什么特別的嗎”
當然特別啊
在最初的最初,她在飛機上睜開眼睛之前,夢里那個神經病男人話說到一半,也是被貓和老鼠片頭曲打斷。
可貓和老鼠,到底有什么特別的呢
就在這時,八音盒空轉了一圈,居然還沒完,又毫無預兆地響起了另一段旋律。
李妮妮“”